第072章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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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落見到了陸芙,心裡鬱結了一整天。

  叔公說「眾生皆苦」,陸落深有感觸。

  和這個年代絕大多數的女子相比,陸落是非常幸運的,她的命運自己能做主。

  她為數不多的敵人,是像顏浧之類,而不是這吃人的禮教、骯髒的權力把戲。

  她算是從世俗中跳脫出來。

  如今她滿頭銀髮,哪怕她想入俗世,別人也不會把她當個平凡人。

  叔公告訴陸落說:「陛下想封陸姑姑為皇后,他隱藏得很深,從來不說,但是我和太后心知肚明,亦不敢言明。

  別說朝臣和世族,就是太后和我,也覺得此事萬萬不可,陛下又何嘗不知?

  陛下知曉後|宮手段厲害,封了陸姑姑,入了後|宮,就要和其他妃子平起平坐,陛下護短只會讓她更慘。

  思慮再三,陛下不顧太后和我的諫言,執意將陸姑姑作為女官留在自己身邊,日夜守著她。

  所以,陸姑姑至今還沒有名分,陛下在等,等陸家成為新貴,陸姑姑有了靠山,或者生了兒子,再封賜她。

  不過,陸姑姑而後再也沒懷孕。之前那次落胎,只怕是有人用了猛藥,她這輩子啊........」

  陸落想起初見陸芙時,她一襲玄色束衣,坐在高高的馬上,揮汗擊球,風姿飛揚,比任何女子都要灑脫。

  陸芙也曾說,她要做將軍,和男人一樣征戰四方。

  陸芙入宮,就是不想嫁人,將來得到皇帝的信任,出宮之後可以破格封賞她,讓她女流之輩入軍。

  哪裡知道,這情情愛愛的,最終還是沒躲過去。

  這些理想的磨滅,不知是否帶著血淚?

  陸落到京的消息,而後也慢慢傳開了。

  第二個來看陸落的,是陳容楓。

  一別又四年,原本就不太熟悉的人,陸落如今更陌生了。

  她看到陳容楓,張口想問候一句,卻憋了半晌,不知該問候什麼。

  陳容楓驚訝看著陸落,心想:「她越發年幼了......」

  原以為她長大了,慢慢可以彌補他們年紀上的差距,哪裡知曉她越長越稚嫩,自己和她的更遠了些。

  陳容楓心頭湧上幾分無奈。

  「我聽說你出去學道了,這次到京里來,以後還走嗎?」陳容楓溫柔問道。

  陸落也不知。

  「人哪能預知後事?」陸落笑道,「以後走不走,我也說不好。」

  陳容楓失笑。

  陸落又問他:「你這幾年身體還好麼?」

  陳容楓立馬想到,他見到垂垂老矣的長輩,也會問候對方的身體狀況。

  陸落如此發問,讓陳容楓臉色微黯,總覺得勉強笑道:「挺好的,這幾年都沒怎麼生病過。」

  「......前幾年有段日子病得厲害,沒有去成江南,不過我聽聞第二年你就離開了。」陳容楓又道。

  陸落頷首。

  她幾乎沒什麼話說。

  而陳容楓口齒不算特別伶俐,在她面前莫名拘謹,同時想到對方是個小姑娘,自己應該成熟穩重些,偏又拿不出來。

  一時間心念百轉,他竟沉默良久。

  聞樂喜進來的時候,差點以為他們倆鬧僵了,屋子裡氣氛沉悶。

  聞樂喜來了,陳容楓和他閒聊起來,話題投機,聊了半個時辰。

  陳容楓離開的時候,陸落送他到大門口。

  「重陽節去登高,可好?」陳容楓欲走,回身見她立在高高的丹墀上,衣袂微揚,從前的心動都回來了,甚至更加強烈,他鼓起勇氣道。

  他說罷,陸落微微擰眉。

  在湖州府,有幾次陳容楓出去玩,結果都不是很理想。

  其實他們一點共同的話題也沒有,陸落話不多,陳容楓亦非油嘴滑舌,使勁找話題,很累。

  「我想陪叔公去。」陸落明確拒絕了他。

  陳容楓眼眸一黯,說了句應該的,就轉身走了。

  陸落站在門口,看著他馬車遠去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

  「捨不得麼?」倏然,她身後傳來聲音。

  是顏浧。

  陸落一驚。

  顏浧不知何時,竟然站在她背後,閒庭信步般在她叔公的院子裡來回。

  陸落想起上次的輕薄,眼底起了殺意。

  顏浧亦瞧見了,笑道:「想要謀殺我?我看不必,你的術法還不及我,而你的蠱術平平,我的五臟六腑經過了薩滿藥汁的浸染,你毒不死我,最多是疼疼,你不必費這個心思。」

  他自信滿滿,似乎是將她圈固在掌心玩耍。

  陸落想起洀洀的婚事。

  從洀洀的婚事可以看出,顏浧不在乎他妹妹。

  若是從前的他,就絕不會拿洀洀的幸福來進行權力的補給。

  陸落始終認為,一個人的身體裡,只能有一個主導人格。

  哪怕再有記憶,另一個人格也會被慢慢吞噬。

  顏浧恢復記憶四年了,他做了選擇。他前世的人格主導了他,他已然不是那個顏浧了,雖然他仍繼承了顏浧全部的記憶。

  他也不再是陸落愛過的那個男人。

  陸落心中窒悶,這種情況很難處理。

  她轉過頭,靜靜看著遠方,心思迴轉間,再也理不出頭緒來。

  顏浧卻以為她在目送陳容楓:「他只是個書生,碾死他就像碾死一隻螞蟻!」

  「他是柏兮的朋友,你動他試試!」陸落回神。

  顏浧失笑:「落落,我是在意墨谷,才會顧忌他的朋友。若我不在意,他的朋友又有何用?」

  「你現在不在意麼?」

  「嗯。」顏浧回答,「沒緣分,沒意義!」

  他把一切都放下了。

  他不僅放下了陸落,也放下了他的兄弟。

  他真的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過去那四年裡,他比陸落和柏兮更煎熬。

  那種煎熬,燒灼著他的理智。陸落在南疆的羞辱、淡漠,徹底擊碎了他最後的幾分理智殘餘。

  陸落沉默不語,心中卻很難過。

  他繼承了前世那個人格,卻把前世的親情丟開了;他明明想用顏浧的記憶活著,卻很難理解顏浧所維護的東西。

  他是混亂了。

  「你徹底瘋了。」陸落道,「我不認識你!」

  這不是氣話,顏浧是真的瘋了,他現在不知自己到底要什麼,他的選擇更是稀里糊塗。

  他再也不是陸落的顏浧,他是前世的人,寧墨谷的兄長,落落的丈夫,千衍的徒弟。

  他不是洀洀的哥哥,更不是陸落愛過的顏三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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