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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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離開之後,陸落傷心了好幾天。

  想著再過十幾年,又能重聚,這傷心也很快就過去了。

  這種時候就知道術法的好處,你在乎的人,不會真正的永遠消失。

  陸落後世經歷過她母親去世,她懂得那種失去至親的痛苦。

  好在她不用為師父的離開再去承受那些。

  「我的遺骨燒掉,徹徹底底的,這樣才不會妨礙我投胎。」師父這樣叮囑過。

  陸落也如實做了。

  她在大殿的丹墀上,化火了師父,骨灰放在天地牌位的下方。

  師父臨終兩條遺言,第一條還要等幾年,暫時不急;而石庭遇險,陸落要先去找他。

  水長寧要輔助陸落,隨行去苗疆。

  她都沒顧上和水長寧說話。

  水長寧亦寡言少語,態度清冷。

  陸落收拾東西,一切照師父的吩咐,處理山門之事。

  山上做雜務的道人,依舊留著,每日打掃山路和清理大殿房舍,陸落給足五年的銀錢--不光是給他們,還要給莊子上的人。

  這筆錢,師父的地窖里有。

  地窖設了法陣,除了陸落,誰也進不去。

  師父的地窖堆滿了金銀珠寶。

  陸落一進去就閃花了眼,想起小時候看過西方電視劇里惡龍的窩,到處都是寶貝,簡直一模一樣。

  陸落拿了一千兩銀子出來。

  她鎖好地窖的法陣,把銀子交給一個叫清和的道人,由他負責山上和農莊,這也是師父說的。

  五年之後,陸落不管有什麼要緊事,都要再次回來。

  這也是師父吩咐過的。

  五年要回山一次。養護好山門,以及他們的農莊。

  這是家!

  家裡不能斷香火,不能長期無主。

  這段日子,除了老祖火化那天,柏兮出來行個禮,其他時間都在屋子裡。或者去山頂打坐,不理睬陸落。

  陸落把瑣事辦妥,決定明早下山,就去見了柏兮。

  柏兮在他的屋子裡。

  陸落進來的時候,他在打坐,眼皮都沒抬一下。

  陸落知道他還在生氣。

  在陣法里兩個人的愉快生活,被最後幾年毀了。陸落也難過。

  「.......我明天要走了。」陸落看著他,無緣無故想起這將近兩年半的陪伴,特別是第二年,他們幾乎是形影不離,陸落的心就悶悶的疼。

  她竟捨不得這個毀了她姻緣、又殺人如麻的傢伙。

  這個瞬間。她只能記得每次下陣法,他都在她身後,保障她的安全,讓她放心又膽大。進步神速。

  也只記得他偷鳥蛋給她加餐,時常替她摘花。事無巨細照顧她,這不是他的本分,而是他的情誼。

  更只記得他噓寒問暖的關心,兩年逗趣的歡樂。

  曾有個實驗:把兩塊肉緊緊擠壓放在一起。時間久了,它們就彼此融合,再想分開就要揭掉一層皮。

  人的心,不也是肉長的嗎?

  他們兩年半的相處,就此分開,也是要揭掉一層皮才能撕開的。

  怎能不痛?

  陸落心裡發潮,她說完這一句,後面的話怎麼也接不下去了。

  她體會到了告別的艱難。

  早知道這樣,她直接走就好了。

  「知道了。」柏兮沒有睜開眼,他若無其事道。

  他們倆在陣法裡,發生了很多事。

  現在卻不說話了,陸落覺得她錯得更多。

  她想要描補,甚至想要解釋,偏她都沒有立場。

  「你答應過我師父,五十年不離山門,你不會反悔吧?」陸落又問。

  柏兮薄唇微抿,不答。

  「請你留在山上,哪裡都不要去。」陸落道,「你踏出山門,咱們以後就是敵人,你殺邵家和杭州府那兩百人的帳,我就要跟你算清楚!」

  她的話說得狠絕,心中依舊潮濕,她想哭。

  陸落不能當著柏兮的面哭。

  她一哭,柏兮就會知道她捨不得,無論如何也會跟著她走的。

  陸落掌控不住他,他脾氣大,性格衝動,陸落怕他再次大開殺戒,殃及無辜。

  留他在山上,是最安全的。

  對他好,對陸落也好。

  「你做我的敵人?」柏兮終於抬眸,眸光陰沉,「你不夠格!」

  柏兮說過,術法不分高低,只分人。

  陸落學會了千衍的全部術法,但是她不是千衍,她還沒有到師父那種程度。

  師父是修行千年的,他對付柏兮綽綽有餘,陸落卻不行。

  她此前的確還不是柏兮的對手。

  術法不是學成就可以了,它需得一步步加固。

  「再見,柏兮。」陸落有點忍不住,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失控。

  她想哭。

  轉過身子,陸落快步走到了門口,柏兮在身後喊了她一句。

  「落落。」

  陸落就停住了腳步。

  「事情辦完了,早點回家。」柏兮聲音微軟,大有不計前嫌,和好如初的意思,「我哪也不去。」

  陸落沒有回頭,因為她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清淚沁濕了面頰。

  「嗯。」她低聲道。

  「.......那天,在陣法里那天,不怪你。」柏兮又道。

  陸落豆大的眼淚,再次從眼眶裡滾落,她怕柏兮追上她,就闊步離開了他的屋子。

  她一走,柏兮就像被人抽空了力氣,他無力依靠著牆。

  翌日,晨曦熹微中,白霧縈繞著八坨山的連綿山脈,陸落拿著簡單的行李,和另一個人下山了。

  那是水長寧,是老祖從前的徒弟轉世。老祖臨終前,他上山送行。而老祖讓陸落去苗疆找石庭,苗疆地勢險惡,總得有人幫襯她。

  陸落的術法,已經進步神速,普天下人沒有術士能對付她;又有水龍王相伴,柏兮應該心安。

  他沒有去送陸落,只是站在望坐峰,眼瞧著那抹雪白身影,緩步下山,越來越小,像飄渺的雪花。

  前世他下山時,陸落肯定也是這麼望著他的。

  柏兮站在高處,風吹著他大氅的衣擺,青絲未束,繾綣在周身徜徉。

  他心痛如刀刀絞。

  柏兮憎恨離別,這兩年半的光陰,加重了離別的痛楚,不知不覺中,他流了滿臉的淚。

  陸落太有主張了,她再也不是前世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柏兮留不住她,甚至跟不了她。

  他眼淚模糊的視線里,再也找不到陸落。

  這孤山,跟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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