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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揚:「……」

  葉先圻:「你別多想,我就是覺得,縱使被打斷了一根肋骨,也不至於虛弱成你這模樣。」

  趙揚陰沉沉看過去:「你是說我裝的?」

  葉先圻坦然地搖頭:「不,我是說你太嬌弱了。」

  趙揚:「……」

  要不是現在手上沒力氣,他一定要暴打這人一頓!

  白玉床已近在咫尺,玉潤的床體流瀉著銀色的光芒,謝逢一身潔白中衣,安然地闔目躺在床上。

  缺少了那銳利黑瞳點綴的臉,在瑩潤的白光的映照下,倒顯得溫和了幾分。

  趙揚雙手扶在玉床邊上,目不轉睛地望著謝逢。微光氤氳,仙氣繚繞,謝逢的眼睫在這霧蒙蒙的光中仿似顫了兩下。

  他伸出手,順著謝逢的臉頰一絲一絲隔空往下描摹,下巴、喉頸、鎖骨,待到胸前,那平整的胸口卻沒有絲毫起伏。

  趙揚的手頓了頓,一口悶氣卡在肺腑中,不上不下。

  驀地,他發現謝逢的腰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白玉床散發的光華中閃了一下。

  他撥開謝逢的中衣,顫抖著摸上那隻露出一角的竹筒,再也支撐不住,趴倒在了白玉床欄上。

  這竹筒,還是當初在崖下時,謝逢半夜摸黑刻給他的。

  沒想到,謝逢竟然隨身攜帶。

  滾滾熱淚沿著臉頰涔涔滑下,他伸出手背抹去眼角的淚滴,卻不知為何越抹越多。

  聲音也帶了哭腔:「謝逢,你睜開眼,你睜開眼看看我……」

  葉先圻在旁邊聽得唉聲嘆氣,扶著他的胳膊勸他道:「只要能將謝逢的身體保住,還怕他哪天想醒了時回不來嗎?再說我現在天天在析這潭水,得的聖藥全都給謝逢吃了。你看他現在躺得這麼安然,你到底有什麼好擔心的。乖,看多了傷心,還是讓我扶你去泡泡潭水,別謝逢醒了你還是病歪歪的,那多糟心。」

  趙揚扒著白玉床床沿,沉默半晌,終於點了點頭應道:「好。」

  潭水穿洞而過,想泡的話,倒不必再往回跋涉那麼遠了。

  趙揚在離白玉床最近的那處岸邊脫了衣服,扶著岩石慢慢滑入了潭水裡泡著。

  短短几個月,往事明明還歷歷在目,卻已是物是人非。

  他還記得,當初他便是在這個山洞裡,同謝逢小心翼翼地待了十幾日。

  當時一心只覺得自己是被困洞內,一心擔心自身安危,一門心思只想早點離開,如今回想,竟恍然驚覺,那才是最美好的時光。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趙揚閉上眼,將口鼻也埋入潭水中,心中盛滿悽苦,可這苦楚還沒醞釀成形,就被葉先圻生生打斷。

  葉先圻抱臂欹在岩石上,睨著那白玉床:「喂,你說這白玉床是什麼做的?為什麼跟乾冰一樣直往外冒白氣?偏偏還能保持肉身不腐?」

  聽到「不腐」兩個字,趙揚眉心抖了抖,這「不腐」……都是形容死人的吧?!

  葉先圻伸手去摸那白玉床仙氣飄飄的床壁,嘴裡還在不懈地念叨:「等謝逢醒了,這白玉床能不能也借我躺一躺?我發誓絕對不會偷偷撬玉屑下來。當然,你要是肯給我帶走個一塊兩塊的,我也是舉雙手歡迎的,你看怎樣?」

  趙揚自是當沒聽見。

  潭水的效用自是好過那些茶湯,又有猊毫隔山差五過來舔他。趙揚在洞底養了數日,傷好了許多。

  洞中時光倏忽而過,人昏昏沉沉,時而醒,時而睡,來人去去走走,探望了他好幾波。

  據說符筠和何嶠也來過幾次,可每次都趕在他昏沉睡去的時候,便就只好匆匆來,匆匆走,只囑咐葉先圻照顧好他,讓他好好休息,等傷好了再去找赫連幕,畢竟赫連幕磕了藥,也是在渾渾噩噩地半夢半醒躺著養傷。

  謝逢仍是睡著沒醒。

  這一下,聖教上下大小事務便只得由兩位教尊頂上,攪得兩位教尊也日日被束縛在聖雪堂。

  如今已近年關,若是往年,定是要歡歡喜喜準備過大節的,可如今教主還在昏迷,聖教上下約莫也沒什麼心情過年。

  呂長老也下來過幾次,含含糊糊,閃爍其詞,旁敲側擊地問他,山莊要不要慶祝新年。

  趙揚覺得自己大傷之後,心性真的是沉穩了很多,竟沒有摳個石頭砸過去,而是淡笑點頭:「難得過個年,赫連幕也已經抓住,那就讓大家好好慶祝下吧。」

  呂長老自然是歡樂地領命而去,然後,就像是把他遺忘在洞內一般,再也沒來過了……

  阿雲能走得動路的時候也來找過他兩次,說是呂長老已經回無應門趕著過年放假前大興土木去了。

  其實原本聖教的地也都圈好了,無奈荀護法押來猊毫,死守著樹不讓他砍,這才先作罷了。

  謝逢每日都是一副睡熟了的模樣,呼吸平穩,面色瑩潤,脈象無異,奈何就是不肯睜眼。

  趙揚也呼喚過命格醬,命格醬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只讓他靜候「機緣」。

  機緣……到底什麼才是個機緣?

  趙揚曾經試過偷偷親吻過謝逢嘴唇,奈何根本沒有喚醒「睡美人」,總不至於讓他把薛竟謙喊過來嘗試吧?

  不,打死他他也不干!

  最近睡得太多,吃得又好,趙揚自覺長胖了不少。這日午休,他自感實在睡不下去了,便在洞裡遛彎。不是都說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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