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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帶她回去。」

  「好。」宋軼讓人給他準備車馬,目送他親自將羅丹瓊的棺木送回定遠侯府。

  劉煜走過來,將披風裹在宋軼身上,問她:「她說了麼?」

  那個與羅敬輝勾結,製造假兵器,致使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的人,到底是誰?此人不但與羅家堡關係緊密,而且在朝中應該也是頗有身份的人。

  羅丹瓊說,這個答案她不要知道的好,還說她怕了,怕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的人?呵,會有這種人麼?

  宋軼看了劉煜一眼,答:「沒說。」

  劉煜鬆了一口氣,宋軼看見他那表情,心弦輕輕顫了一下,莫名地慌了一下。

  「怎麼了?」

  見她臉色有異,劉煜問道。

  宋軼別開眼,「沒什麼。」她以為自己不喜歡了就不會害怕,原來,還是害怕的吧?害怕與他又關,與劉家有關。

  整個定遠侯府遍掛白幡,靈堂停著兩具棺材,下人們不敢說話,羅祺面無表情,將棺木停好,跟失了魂魄的行屍走肉一般,走到內院,進了蕭玉致的房間。

  蕭玉致雖然命保住了,卻並沒有好起來,失血過多,身體虛弱,加上毒素難清,意志消沉,似乎,她並不想活下去。

  大夫說,若她自己都不想活了,那麼,也許她便真的活不了了。

  不過幾日,羅祺整個人都脫了形,丫頭婆子看到他,猶如看到了鬼魅,毛孔都在發寒。羅祺不說話,她們自動乖乖地退了出去。

  羅祺坐到床邊,握著蕭玉致的手,這是他生命中最後一點溫度了,他不敢再輕易鬆開,就那樣一直握著,從早上到下午,再到晚上,似乎連坐的姿勢都沒變動一下。

  不時進來伺候的人,每每看到他都頭皮發麻。

  突然蕭玉致睫毛顫動了一下,悠悠轉醒,看到面前憔悴不堪的男人,有點發懵,她幾乎認不出他了。

  羅祺盯著她的眼,這幾日承受的壓力和痛楚全都湧上心頭,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不要死,求你了。」

  干啞的嗓音異常難聽,滾燙的眼淚落在她手心,無盡的痛苦傳入她毛孔,她靜靜地看著,伸出了另一隻手,他下意識地俯低身子,讓她能輕鬆勾到自己。

  蕭玉致的手指落在他眼睛下面,那裡濕濡一片,不是錯覺,羅家的人竟然真會哭。

  那一剎那的溫情,讓羅祺頭一回痛哭失聲,蕭玉致輕輕拍著男人的背,突然,有些不忍心了。

  宋軼和劉煜親眼看見雪女劫走了趙石,而蕭旭一直被羅祺軟禁在定遠侯府,在蕭旭罪名已定,又有羅祺網開一面,完全不需要人假扮雪女來救他脫困的情況下,這分明在說明一個事實,蕭旭並非雪女,殺羅敬輝的雪女另有其人,他只是在替人頂罪!

  直到晚上,司隸台也沒能找到趙石的下落,趙石和雪女就像憑空消失了。

  羅祺在蕭玉致房裡哭了一晚,直到呼呼睡著。翌日起來,便又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剃了須,淨了面,穿著乾淨整齊的素服,到靈堂叩拜,侯府上下眼睛都亮了,難得感覺到一絲活氣,一掃之前的陰霾壓抑,整個侯府煥然一新。

  上完香,羅祺對手下吩咐:「請蕭世子去前廳。」

  他刻意將「請」字咬得極重,所以,手下也是將蕭旭非常客氣有禮地請過去的。羅祺上前,重重三揖,因為妹妹的事,蕭旭壓了一肚子的火,偏生在這三揖面前不得發,憋得俊臉煞是好看。

  「雪女另有其人,是羅祺錯怪你了。」羅祺很坦誠。

  蕭旭聽得心口一縮,「是誰?有沒有抓到?」

  他一衝動,手便抓住了羅祺的手臂,羅祺靜默地看著他,蕭旭自覺失態,鬆開他,退後兩步,「我就是雪女,是你們弄錯了吧?想來這位是想救我於危難,才出此下策。」

  這樣拙劣的藉口,早就被所有人否認了,羅祺也不跟他爭辯,好好地為他收拾了一翻,親自駕車欲送他回廣平侯府。

  「阿致……」

  「剛餵她吃了藥,正睡著,等過段時間她身子好些了,我再送她回王府。」

  蕭旭沒說什麼,他是知道羅祺喜歡妹妹的,要不是羅敬輝和羅丹瓊這兩個歹毒的,他也考慮過將妹妹託付給這個人,但是,絕對不是以這種方式在這種境況下……

  蕭旭閉目養神,不再說話,終究是他拖累了她。

  昨日劉煜便將蕭旭不是雪女不是殺人兇手的事情稟告了開元帝,開元帝即刻下昭恢復其世子頭銜,並賜下禮物,由劉煜親自送來,表達歉意。

  蕭旭到時,宮裡的人剛離去,楚流雲站在台階上,似乎是接到消息一直在寒風中等他,看到馬車靠近,冷硬的俊臉終於有了表情。

  馬車一停下,他便過來要抱他下車,可看到那雙可以自由行走的雙腿,他的手尷尬地僵了僵,退後兩步,讓開道。

  蕭旭也僵了那麼一瞬,看著他的臉色,很快恢復了笑容,調侃道:「記性可真差。」

  楚流雲不滿地斜睨了他一眼,心裡很是光火,騙他腿傷也就算了,竟然還騙所有人他是雪女!明明他們是朝夕相處無所不知的兄弟,現在他才發現他一點都了解他。

  羅祺從後面的馬車上下來,兩人看也沒看他,兀自進了屋,羅祺沒說什麼,吩咐隨從捧上厚禮,魚貫而入。

  宋軼和劉煜在前廳吃茶,廣平王親自作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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