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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了?」齊流木問。

  「沒什麼事。大夫說你身上沒什麼大傷,就是身體出奇的虛弱,休養一陣就好了。」陳山握住了他的肩膀,難掩激動,「小齊,咱們成功了。」

  「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我們真的封印了四凶,做成了這樣一件大事。」他嘿嘿笑著,眼眶有些發紅,「這樣,也算是為江大哥,還有我們死去的弟兄們報仇了。」

  齊流木仍舊呆呆的。

  他看著齊流木的神色,試探道:「小齊,你不高興嗎?我知道你對那……」他噎了噎,還是沒將那個名字說出口,「但有些人自作孽,不可活。何況,你已經實現了你的理想,完成了我們的救世之志,這不好嗎?」

  齊流木道:「很好。」

  「我只是……太累了。」他笑了笑,「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陳山一拍大腿:「瞧我,你是需要休息,我又說了一籮筐話。那我不打擾你了。」

  他帶著人出去了。

  離開之前,白錦瑟又折了回來。她面色有些糾結,低聲道:「小齊,你沒事兒吧?」

  齊流木道:「我能有什麼事兒?」

  白錦瑟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搖頭道:「沒事兒就好。」

  她出去之後,陳山低聲道:「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他心裡還念著那隻凶獸?」

  白錦瑟搖頭。

  「我在他昏迷時,為他把了把脈,發現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小齊明明什麼問題都沒有,但脈象卻衰弱的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正常人這樣的脈象,半個身子已經都入土了,他卻還活蹦亂跳的。」

  陳山驚疑道:「會不會是你摸錯了?」

  「不可能。我摸了好幾次,都是一樣的。」

  陳山思索了一會:「那會不會是因為,小齊的身體就是和別人不同呢?你看,他是天命之人,被饕餮吞了都能活著回來,脈象奇怪點也沒什麼。」

  白錦瑟沉吟道:「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齊流木休養了許多天,江隱和李團結就在這個空間中看了多少天。李團結施展法術隱去了他們的蹤跡,因此齊流木許多不為外人所見的情狀,也都盡收眼底。

  他雖然名為休養,手頭的活兒卻不閒著。在白錦瑟等人看不到的時候,他經常伏案工作,要麼是思考新的符咒,要麼是畫凶獸陵墓的設計圖,要麼是安排傈西族戰後重建的事情,夜以繼日,點燈熬油,爭分奪秒的寫寫畫畫,一張又一張紙從他的手下流出,摞成厚厚的一層。

  開始幾天,江隱只以為他是勤奮,但日子一久,卻越看越詭異。

  這樣拼命的勁頭,倒好像要把所有事都安排妥當。

  來不及了。

  他經常在齊流木彎著的脊背上,在灰暗的煤油燈下,在不斷增厚的簡直要將他埋起來的書堆中,看到這幾個字。

  後來,白錦瑟也發現了,她把齊流木的書都沒收,成天給他做補品喝藥,拉他侃大山。齊流木沒有不答應的,但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他仍舊一夜一夜的工作。

  有一天,他忽然放下了筆。

  江隱看著他珍惜的將一堆手稿收進抽屜中,小心的上了鎖,直起身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白錦瑟不知什麼時候推門進來了,在門口定定的望著他。

  「小齊。」她喚了一聲。

  齊流木沒有回頭。他仍舊那樣出神。

  「小齊!」她又喊了一聲,提高了嗓音,有些焦急。

  齊流木這才若有所覺,回頭看見了她,笑了:「不好意思,剛才在想事情。」

  沒等白錦瑟說話,他就說:「今天,我想出去走走。」

  白錦瑟驚喜道:「你終於肯出這個屋子了!我就說,在這麼個地方不挪窩,人都要發霉了!那我和你一起……」

  齊流木打斷了她的話:「我想自己走走。」他伸了個懶腰,是個放鬆又愉快的樣子,好像終於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我歇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活動活動了。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

  白錦瑟又說了幾次,見他堅持,終於還是敗下陣來:「那你早點回來。」

  齊流木笑道:「當然。」

  他自己慢慢的走了,白錦瑟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生出了一股濃濃的不安。她跑了兩步,想追上去看看,但身後忽然有人叫她:「白小姐!」

  帶著孩子的女人找了過來:「孩子被妖獸抓傷了,總是發熱,哭個不停,白小姐,你給看看吧……」

  她擔憂的面孔擋住了齊流木的背影,白錦瑟為難的看了好幾眼,終於還是接過了孩子:「大娘你先別著急……」

  齊流木走出了很遠。

  這些天,李團結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齊流木單調的,日復一日的生活,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是在這一刻,他忽然撤去了偽裝,叫了一聲:「齊流木。」

  江隱表情波瀾不驚,心卻咯噔一下。

  他們只離齊流木不到五米遠,這個距離喊一聲,不可能不被發現!他到底在想什麼?

  但是齊流木置若罔聞。

  江隱愣住了。

  李團結道:「果然,他已經聽不見了。」

  江隱回憶剛才白錦瑟呼喚他時的異常,似乎就連面對面說話時,齊流木的眼睛也是一直落在白錦瑟的嘴巴上。原來他那時就已經聽不見了,只能依靠口型勉強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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