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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嗎?不能他們這是做什麼!
將官有些惱火,兵士們也再次躁動。
讓他們聽他的,他們就聽了,讓做什麼做什麼,現在又這種屁話!
霍蓮將在馬背上擦乾淨的長刀收回,說:「來這裡當然是殺大部主了,要不然為了一個衛將軍,損失這麼多人,豈不是傻?」
殺大部主,將官再次一愣,一時竟不知道對他的話該生氣還是該贊同。
「那可不好殺,我們的人……」他說,回頭看了眼,一路上殺過來,每一次都是偷襲,然後還是要一個不放走的偷襲,他們損失了不少,都察司的兵衛也損失了不少,現在只餘下三百多人了。
而前邊的大部主本就有數千人馬,再加上從各處召回,現在怎麼也有萬數了。
他從不認為自己不勇武,但勇武也不是無所不能。
「所以說不要急,等著梁五將軍為我們創造機會。」霍蓮說,看著前方,「然後——」
他又回過頭看著將官兵士們。
「你們用血肉之軀給我殺出一條路。」
一條可以取大部主頭顱的路。
斬掉大部主的頭顱,就如同被斬首的猛獸,才能倒地,才能讓梁五將軍,以及更多人,有一線生機。
來這裡先求死,才能求生。
第20章 兩旗見
晨光將草原上的一切都照亮,哪怕不停疾馳的馬蹄盪起遮天蔽日的塵煙,也能看清北海兵的樣子。
他們一如既往瘦瘦小小,簡直像山林里的野雞。
他們也有野雞一樣華麗的衣袍,尖銳的兵器。
但那又如何,野雞就是獵物,就該被圈養,就該被用來果腹。
結果呢,這群該死的獵物,不僅不聽話,反而要當獵手。
還仗著人多,仗著奇怪的兵器陷阱,取走夷荒人的性命,將夷荒人趕到荒原密林深山之後。
現在是報仇的機會了!好好給這群獵物一個教訓了!
一隊又一隊的夷荒人馬圍著這邊轉動,發出呼喝聲,炫耀聲,觀賞著獵物的最後掙扎。
這群獵物竟然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坐下來開始吃東西。
「這叫斷頭飯。」一個夷荒首領對身邊的人說,「我從抓獲的大周人中聽說過,臨死前必須吃飽,死了才能有個好來世。」
旁邊的夷荒人都大笑起來,但笑聲未結束,就見那群修來世忙著吃飯的北海兵竟然站起來列隊了,然後下一刻瘋了一般向這邊衝來。
正圍繞著四周轉圈的夷荒兵馬瞬時合攏,宛如一張木柵,沖在最前方的幾個北海軍兵士被撞翻在地。
這邊的夷荒人再次爆發出大笑。
但倒地的北海兵士並沒有對隊伍造成影響,反而如同擂響了戰鼓,更多的兵士嘶吼著,舉著刀催著馬狂奔,他們也沒有陣法,宛如決堤的洪水拼命地撞過來。
原本合圍的夷荒兵馬竟然真的被撞開了。
縱然北海軍兵士瘦小如山雞,但一群人匯集在一起,宛如一把狂刀,劈山斬海,不可小瞧。
夷荒人也從不敢小瞧,他們當然知道北海軍有多厲害。
笑聲瞬間消散,夷荒首領喝令「攔住他們」,一隊夷荒人立刻向前涌去,他又轉頭看餘下的人馬「保護大部主!」
說罷親自帶著人向另一個方向奔去。
密林中宛如起風,但並不是亂動。
梁五子站在奔馳的隊伍後,眯著眼觀望,看到這一幕,笑了笑。
「應該就在那邊。」他說,再看身旁站著的七星,「七星小姐,我們來送你過去。」
說罷對身後的兵士們喝令。
「展旗!讓白虎部主知道是誰要取他性命!」
兵士們齊聲呼和,將繡著五字的大旗展開。
梁五子手中長刀一提,催馬向前,幾乎是瞬間就到了夷荒人中,刀光夾雜著血光飛濺,七星緊隨其後,但沒有像以前那樣揮劍廝殺,劍始終負在身後,她微微縮起肩頭,半俯在馬背上,就像一個孱弱需要保護的女子,躲藏在梁五子的刀光之下。
除了梁五子,還有陳十孟溪長等人以及北海兵士們環繞在四周,這一次沒有陣法沒有號令,所有人唯有一個念頭,向前,向前,猶如滾刀一般向前而去。
飛揚的五字旗血紅刺目。
……
……
喧囂聲遮天蔽日,趴伏在最深的草叢中都掩不住身子震動。
將官再忍不住抬起頭。
「那邊打起來了。」他低聲說,「可以兩面夾擊了。」
不遠處的匍匐在地上,嚼著一根草,看起來悠悠閒閒的霍蓮說:「還不到時候。」
還不到時候?這都打起來了。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將官壓低聲音沒好氣說。
霍蓮回頭看他一眼,說:「等你們五將軍快死的時候。」
……
……
梁五子再一次揮出長刀,一刀斬飛了兩個夷荒人,但並沒有斬開一條路,前方橫臥著無數木架,他的第三刀落在其上,木架裂開。
就算木架裂開,也無力衝過去了,更何況木架後遠處有一隊隊夷荒人,他們高頭大馬,舉著盾,如銅牆鐵壁。
這邊的夷荒人被殺掉了,他自己的兵士也不多了,曾經被高高舉起的五字旗也跌落在地上,隨著風頑強地飄動。
梁五子將刀重重撐在地上,眯著眼看遠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