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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現在人不多,當年可是人多的很!」陳十伸手比劃,「從這裡到這裡都站滿了人,我都擠不進來。」
一個老婦人將烤爐上的兔肉轉動,聞言笑說:「你小石頭那時候也沒資格進門呢!小屁孩子一個!」
阿貓一手一串肉一邊吃一邊咯咯笑:「小屁孩子!」
陳十對老婦人故作惱怒:「惠婆婆!我現在多大了!」說著又倨傲抬頭,「我現在可是北堂堂主!厲害呢!」
惠婆婆撇撇嘴:「厲害什麼啊,小女都是掌門了,她還沒你大呢!」又嗯了聲,「小女小時候就比你聰明。」
陳十哼了聲要反駁什麼,惠婆婆的聲音又傳來。
「大女更聰明,要是她在,小石頭你堂主也當不了。」
陳十的聲音一啞,到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但有聲音好奇響起。
「大女是誰啊?」阿貓蹲在一旁問。
惠婆婆說:「是小女的姐姐。」
阿貓哇一聲:「七星姐姐還有姐姐啊。」
惠婆婆點頭:「有啊,是雙生胎呢,兩人長得一模一樣。」
她說到這裡滿眼含笑。
「可可愛愛。」
雙生胎啊,花鈴和孟溪長也都看過來。
阿貓更是跳起來:「那她在哪裡呢啊?她要是出來了我是不是就有兩個七星姐姐?」
惠婆婆臉上的笑卻散去了:「她啊,死了。」
現場的氣氛一凝。
……
……
村裡的人都在議事堂,整個村落沒有燈火,黑暗中位於西南角的一處院落忽的亮起火光。
雷叔將火捻子晃了晃,照亮院落,七星看著房屋,雖然很陳舊,但並沒有破敗落滿灰塵。
雷叔說:「我們會經常打掃這些沒人住的房子。」
雖然主人們都不在了。
萬一還有人回來呢。
看,今天就等到了。
「小女。」雷叔笑呵呵說,推開屋門,「屋子裡的擺設都沒動,用布蓋上了。」
七星跟著他走進去,看著被蓋住的一件件擺設,分辨出桌椅床,還有一個矮小的看不出用處的器具。
七星徑直走過去將布揭開,雷叔也將火捻子舉過來,火光下一架搖車呈現在眼前。
「哎這是你小時候的玩具啊。」雷叔說。
這是一架有兩個木馬並排的搖車,隨著揭布力氣,它們咯吱咯吱晃動起來。
七星忍不住笑了。
……
……
死了這種事對大家來說也不是多震驚。
晉地事死了很多人。
阿貓咬著肉串點頭說:「我爹娘也死了。」
孟溪長亦是說:「墨者不懼死,不以死為悲。」
花鈴舉起茶杯,想說一句敬這位未見面的小姐。
惠婆婆忽的冷笑一聲:「墨者當然不懼死,但她不是,她是被害死的!」
廳內再次一凝。
陳十上前一步:「惠婆!別說了!」
惠婆婆繼續冷笑:「為什麼不說?作惡的又不是她!為什麼不能說!」
她看向花鈴等人。
「大女是被她爹祭劍了!」
祭劍!
阿貓張大嘴,孟溪長臉色僵硬,花鈴手中的茶杯跌落,紅彤彤的果茶四濺。
第7章 舊時物
雙排木馬搖搖晃晃,雖然看起來有些陳舊,但非常靈活,快要停下來時候,七星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碰,就繼續搖晃。
雷叔將室內的燭火點亮,看著七星,見這女孩兒一雙眼亮晶晶,嘴角上揚,看得津津有味,似乎還想坐上去試試。
這樣子就特別像阿燕了,不像先前不笑,氣息跟那個姓洛的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當時看到真是嚇了他一跳,差點舉起爬犁砸過去!
念頭閃過,雷叔心裡又嘆口氣,也的確算是一個模子……
「小女。」雷叔說,「你小時候的玩具你娘都留著呢。」
他說著向旁邊的屋子走去。
原本聽到喚七星沒有扭頭,似乎不舍從木馬上移開視線,待聽到說還有玩具,她忙站起來跟上。
「前幾年修補房子整理的時候發現的。」雷說說,伸手推開一旁的屋門,「埋在床下,一個大箱子。」
回頭對七星笑,開玩笑說。
「我們還以為是阿燕藏了珍寶,心想發財了!打開一看是玩具!」
他說著將室內桌椅上的罩布揭開,將其上的一個木箱子打開。
隔壁的燈光投進來,光影晃動,七星看著箱子裡,的確如雷叔所說,有撥浪鼓,有風車,有木偶人,昏昏暗暗顯得有些陳舊。
七星認真看了一刻,拿起撥浪鼓,伸手一拉,原本胖乎乎的撥浪鼓咔噠一聲分成兩半。
雷叔吆一聲:「兩個啊。」
七星一手一個,搖晃,室內響起輕快的鼓聲。
她說:「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玩具,一人一個,一模一樣,不打架。」
她放下撥浪鼓又從中拿出木偶人,啪嗒掰開,果然是兩個嵌合在一起的胖娃娃,她一左一右拿著,對雷叔一笑。
昏昏燈影,少女笑顏,偶娃娃胖乎乎,雷叔看得一怔,宛如看到了那女子抱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孩童。
「雷師兄,你看大女小女好不好看?」
雷叔忍不住點頭:「好看好看。」旋即眼酸澀視線更加模糊,一模一樣的孩童消失了一個,成雙成對的玩具被埋在床下,當娘的人是夜夜都在思念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