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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們神情複雜,能有什麼不舒服啊,雖然說是在山裡,但這裡吃穿用度都是皇家待遇,那位小姐更是比皇后妃子們還嬌慣,走路都是坐著轎子,在野外還用幔帳遮擋……
再說了,就算不舒服隨行太醫那麼多人,只要一提霍蓮的名字,太醫們蜂擁而至,還用得著霍蓮親自回去?還是在陪同皇帝打獵的時候,就這樣丟下皇帝走了……
那女子真是嬌寵啊。
「霍都督真是多情。」一個女子忍不住低聲說。
另一個女子點點頭:「是啊,我記得當初他為了陪那位梁小姐半個月沒上朝當值。」
這話讓女子們神情再次複雜。
曾經對梁小姐嬌寵,現在則對另一位小姐嬌寵,將來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小姐?
那這是多情還是無情?
正感慨間,有人小聲哎哎兩聲「看,那誰過來了。」
那誰又是誰,女子們下意識抬眼看去,見有一女子婷婷裊裊從山坡那邊走來,不用走近就一眼認出來了。
夏侯小姐。
「小姐。」婢女碎步跟上,小聲說,「咱們等會兒再過去吧,畢竟陛下剛打獵歸來。」
所有人都擠在這裡呢,太可怕了。
夏侯小姐腳步未停:「我的腳受傷了,要快點回去。」
婢女忍不住看小姐的腳,她喚了僕婦拎著食盒回到山坡上時,看到小姐被一個陌生婦人攙扶著坐下來,她慌張奔過去,小姐說不小心崴了腳。
「小姐現在無礙了。」那婦人說,「能撐到晚上,記得回去直奔醫館。」
小姐對那婦人道謝,似乎欲言又止,那婦人也不多說離開了,她好奇問是誰家的,小姐卻又不說,只胡亂吃了幾口飯就要回來。
也看不出來崴了腳啊,小姐依舊腳步穩穩。
婢女無奈只能看著小姐走向人群,人群里無數的視線也看過來,還好只是無聲的議論,裝作沒看到就好了。
婢女低下頭緊緊跟在小姐身旁,但忽地耳邊響起說話聲。
「你們在說什麼?」
這聲音還很熟悉,婢女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到小姐停在幾個女子面前,含笑問。
那幾個女子顯然也很意外,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沒什麼。」一個女子說,將視線移開,這就表明不想再說話,知禮的小姐們都知道這個含義,會知趣地離開。
但夏侯小姐卻沒有知趣離開,而是自問自答:「是陛下打獵回來了啊。」再看著小姐們問,「這次誰獵獲最多啊?」
小姐們恢復了冷靜,也看出來了夏侯小姐是故意要跟她們搭話,小姐們或者鄙夷或者似笑非笑。
「夏侯小姐還關心這個啊?」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姐直接開口,「以往只關心作詩作詞誰拔了頭籌呢。」
作詩作詞誰能拔頭籌,自然是陸三公子。
這話讓其他人都笑起來,一個小姐掩著嘴笑說:「夏侯小姐,這次也是陸翰林。」
陸翰林被直接說出來,婢女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但小姐依舊穩立不動。
「是嗎?」夏侯小姐聲音平和說,「那看來喪妻之痛沒有影響他啊。」
此言一出,四周的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夏侯小姐。
這,是誇讚還是譏諷?
婢女更是嚇呆了,小姐難道要當眾罵陸異之?先前在家的時候老爺說了,和陸異之爭論,兩張嘴各說各有理,外人不會信,學生不堪,老師又能好到哪裡去,只會引來更多嘲笑。
更何況陸異之已經先一步得到世人同情憐惜敬重,更重要的是皇帝要信重他,他們夏侯家再鬧,也是跟皇帝過不去。
還不如安安靜靜靜待這場風波過去,清者自清。
小姐這是氣不過了?唉——
這話讓很多小姐們也突然氣不過了。
「是啊。」一個小姐更是豎眉說,「夏侯小姐是不是很失望?」
夏侯小姐沒有絲毫退避,淡淡說:「那倒沒有,毫不意外,陸異之一向冷靜自持。」
竟然還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一個小姐更氣了,擠過來:「夏侯晴,你對陸翰林是不是還舊情難忘呢?未婚女婿沒搶到,鰥夫你們夏侯家也要?」
這話當真是很難聽了。
一個年輕小姐被人這樣詰問。
婢女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夏侯小姐不僅沒哭,還笑了:「我雖然很喜歡異之的才學,但不會奪人之志。」
奪人之志?小姐們你看我我看你。
「阿晴。」一個與夏侯小姐關係很好的小姐此時再忍不住開口,先前夏侯小姐不說話,她也不好說話,現在既然夏侯小姐說話了,她便也不再旁觀,「你們先前是,不是知道陸異之有未婚妻?」
問出這話,她眼裡帶著幾分期盼,希望夏侯小姐能給一個辯駁。
所有的視線都凝聚在夏侯小姐身上。
四周也都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響起低低的詢問「怎麼了?」
「是夏侯小姐?」
「這是吵起來了嗎?」
「她怎麼還敢來?還敢跟人吵架?」隨著議論也有更多人向這邊聚集來。
夏侯小姐並不在意四周更多的人,沒有絲毫猶豫點頭:「的確知道有這個人。」
所以就是明知還不避嫌!
問話的小姐臉上浮現失望,其他人則更不掩飾鄙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