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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大老爺瞪了他一眼,低聲喝道:「下來,像什麼樣子,你還打算當掌門嗎?」

  高小六跳下來,一笑:「舅父,要想當掌門,就不能像個樣子,尤其是自己擺出的樣子,你要是自己像個樣子,那別人可不把你當個樣子。」

  廳內人都向那邊去,或者真是報名,或者看個熱鬧,孟溪長也跟著魏東家陸掌柜過去。

  輪車經過一桌時,聽得其上一個人跟同桌的人嗤聲。

  「滑頭小子,先用身份撒潑,不就是為了不讓別人將來用這個身份為難他嘛。」

  孟溪長不由看過來,見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腳邊還放著的一根扁擔。

  ……

  那年輕人立刻察覺,看了孟溪長一眼,再看輪車,將伸到路上的腳收回來。

  孟溪長收回視線,和魏東家向前去了。

  「這車做得不錯啊。」同桌的人跟年輕人說,「陳十,看來是你們械師手藝。」

  陳十眼皮都沒抬,將瓜子皮吐出來:「木匠而已,械師如今遍地都是了嗎?」

  同桌的人也不跟他爭辯,問:「哎,你方才不是也在喊要當掌門,去報名比試啊。」

  陳十坐著不動:「我才不比試呢,我就等著喊呢。」

  等著喊什麼?同桌不解。

  陳十將一把瓜子塞進嘴裡,咯吱咯吱嚼,說:「等著選出來掌門後,喊他不配,讓他滾。」

  ……

  ……

  白樓鎮外夜色沉沉,湍流的河水都似乎陷入沉睡,月光下河邊一艘小船搖搖晃晃。

  高財主坐在其內,聽著傳來的消息,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這混小子就沒有聽話的時候。」他說,「你叮囑他都是白叮囑。」

  知客笑道:「但公子的確是全力以赴要爭這個掌門了,老爺你放心吧。」

  高財主捻須一笑:「這一點我還真放心。」

  說到這裡又問。

  「劉宴那邊安排的怎麼樣?」

  知客說:「劉宴已經到了陳城親自坐鎮,白樓鎮外都圍住了,水路陸路,嚴防死守。」說到這裡又略有些遲疑,「只是如果還有墨門的人正在趕來……」

  高財主淡淡說:「這麼要緊的事都不能按時趕過來,還想當掌門?我們墨門不需要這樣的廢物,讓劉宴拿去當功績吧。」

  ……

  ……

  清晨的大路上早早就有行人。

  一個讀書人背著行囊,騎著一頭瘦驢,一邊走一邊握著書卷念念。

  走了不多遠,路邊搭著茶棚,正在熱騰騰地燒開著灶火。

  「讀書人吃點東西吧。」店家老漢熱情招呼。

  那讀書人聞到了食物的香氣,視線從書上抬起看過來。

  「老丈,跟我裹一角熱餅,再裝一壺熱茶。」他說。

  店家老漢應聲是,依言給他裝好,又說:「坐下來吃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啊。」

  讀書人接過,一手舉著書,一手舉著蒸餅咬了口,笑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吶。」

  說罷催著瘦驢得得前行。

  店家老漢搖頭:「讀書都讀傻了。」

  再轉過身,看到茶棚里坐著的幾人正起身。

  「老夫人這是吃好了?」他忙笑著問,「可還可口?」

  這是一個老爺攜帶老母趕路,老婦雖然看起來養尊處優,但脾氣是極好,路邊茶攤也吃得滿意。

  「食物這種東西,就是填飽肚子的,吃得飽,都合口。」老婦笑呵呵說。

  店家老漢連連道謝:「老夫人不嫌棄就好。」

  老婦說:「嫌棄什麼,當初我跟著我的父親跑商的時候都是風餐露宿。」指著一旁的兒子,「別看現在穿金戴銀,都是苦日子裡熬過來的,過了幾天好日子就挑挑揀揀,那是忘本。」

  ……

  老爺任憑母親嘮叨,只笑著不說話。

  還是一旁一個侍女將老婦攙扶:「老夫人上車吧。」

  老婦停下說話上車去了,一行人駕車向前,走了沒多遠,就看到有一隊官兵在核查什麼,而先前那個一寸光陰一寸金的讀書人被從瘦驢上扯下來。

  「你們幹什麼?憑什麼抓我?」讀書人驚恐又憤怒地掙扎。

  一個官兵拿著路引:「柳州這麼遠,跑我們這裡來讀書?誰信啊。」

  讀書人似乎氣壞了:「我一路遊學,走過的地方多了。」他指著路引上沿途的印記,「別的地方去的,你們這裡怎麼去不得?難道你們這裡不屬於我大周?」

  那官兵抬起腰刀抵在讀書人心口。

  讀書人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少扯名頭嚇唬人。」那官兵說,腰刀在他心口點了點,「千里迢迢跑來讀書?鬼才信你。」

  話音落一刀向前斬在讀書人的腳面。

  讀書人發出一聲驚叫。

  這邊車上的老爺老夫人也嚇了一跳,不過那刀並沒有斬斷讀書人的腳,而是切開了他的鞋面,露出草編的鞋底子……

  「還穿著草鞋。」官兵冷笑。

  讀書人又是氣又是無奈:「走這麼遠的路,當然要穿最結實的鞋底子,這竟然也成了罪。」

  那官兵冷笑擺手:「少廢話,帶走。」

  兩個官兵將讀書人拎起,不管他的大呼小叫扔進了一旁的囚車。

  這邊老爺的馬車也近前了,略有些不安問:「兵爺,這是查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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