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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方的夷荒人發出尖銳的吼叫,有憤怒有悲痛也有難掩的恐懼,有馬蹄踏踏向後退去,但也有瘋狂的兵士不管不顧的衝上來——

  有兵士瘋狂地去擊打釘死同伴的木架,看起來簡陋的木架釘人時候堅硬如鐵,被拉扯的時候柔軟如絲,隨著拉扯變長變寬歪斜,但卻始終扯不散。

  有兵士尋找另一個方向衝過去,也再次被鐵釺刺穿,他機敏地控制住向前撲倒,站在了馬身上,前方果然沒有木架子彈出來,但當他小心翼翼試探著一腳落地,地面下瞬時冒出一排鐵釺,兵士慘叫著與戰馬一樣的下場。

  幾次三番後,看著前方同伴的屍體宛如豎起一道牆,夷荒人的恐懼漸漸擴大,他們嘶吼著,但衝上前的人越來越少,還有不少人開始向後退,眼中熄滅了狩獵的欲望。

  面對這樣的防護陷阱,就算衝過去,又有多少能存活?

  再看前方那關口城牆上隱隱已經兵士肅立,弓弩森森。

  衝過去的寥寥兵士又將喪生在弓弩之下。

  夷荒戰士兇猛可以一抵十,但以一抵數十就完全是送死。

  首領身邊圍繞著兵士紛紛勸說,去尋找其他的地方,講述著先前某個部落就是合族都葬送在這樣的陷阱之下,祭祀們招魂的時候,亡靈們還在警告,遇到這種陷阱圍繞之地不宜狩獵。

  首領也生了退意,但就在此時,幾個拼命搖晃木架的兵士身形猛地一甩,一個木架竟然被拔了出來,伴著兵士和木架一起甩飛,一個圓滾滾的鐵器跌落,砸在兵士的頭上。

  兵士嚎叫一聲,只是雖然疼,但沒有再受到其他的攻擊。

  與此同時,地面上響起密集的咯吱咯吱聲,遠處尚未踏足的地面鑽出密密的鐵釺,日光下閃耀著寒光。

  這突然的場面讓喧囂的夷荒兵士們一凝,齊齊向後退了一步,但地面上的鐵釺可怕的是不知什麼時候在哪裡出現,如果提前看到了,它們也沒有那麼可怕——

  怎麼回事?

  夷荒首領一雙眼眯起,耳邊似乎響起了神靈的祝福,他抬手一揮,又一群兵士出列,雖然臉上帶著驚恐,但嘶吼著向前衝去,避開了冒出來的鐵釺,也沒有木架從地上彈起來,一步兩步三步——

  站在夯土城牆上,梁六子狠狠一拍,塵土飛揚。

  「又他娘的壞了!」他罵道。

  旁邊的老兵滿面滄桑,說:「我們巡查的時候也發現了,幾個零件脫落了,我們還特意找了鐵匠按照這個樣子新打了,安上了,怎麼……」

  怎麼不管用啊。

  「孫爺,那幾個鐵匠說了,什麼,牽頭髮,動全身什麼的,說壞了也不只是這裡壞了,可能整體都要重修,他們做不來。」旁邊的副將說,「你還不信——」

  那老兵啐了一聲:「我他娘的哪裡懂這個,信還是不信,不是都修不了嗎?」

  梁六子一聲吼打斷他們的爭執:「少廢話,那群孫子過來了——」

  果然當隨著幾個兵士試探沒有陷阱之後,越來越多的夷荒兵衝過來,越來越近,掀起了塵土飛揚,裹挾野獸般的吼叫,站在城牆上都能感受到地面顫抖。

  「別管那些木頭鐵釺了,我們自己就是最堅實的屏障!」梁六子吼道,舉起一把重弓,「給我殺——」

  伴著吼聲,他手中一弩三箭飛了出去了。

  隨著他的三箭,城牆上箭如雨。

  最前方的夷荒兵馬再次跌滾,馬中箭,人被穿透,但在他們身後,鐵刀,石斧,削尖的長矛也如雨一般飛向城牆。

  城牆上也不斷有兵士跌落。

  廝殺聲鋪天蓋地。

  第16章 眼前事

  人馬如潮水一般撲向城牆。

  這是第幾次潮水已經記不太清了,城牆上的血跡宛如無數浪花拍打,而人浪也從最初的丈外,到城牆下,現在則已經到了城牆上,堆積的屍首成了攀爬的階梯。

  衝上的城牆的夷荒兵宛如巨人,就算手中沒有了兵器,揮動著手臂,也能將兩三個周兵撲倒。

  但旋即會有四五個周兵撲上來。

  三個對付不了一個夷荒人,那就四個五個。

  夷荒兵發出一聲吼叫倒地。

  一次又一次,當天邊落日餘暉消失的時候,餘下的寥寥幾個夷荒兵士發出吼叫,這一次不再是衝上來,而是轉身向暮色沉沉的天邊奔去。

  他們發出悽厲的吼叫,古怪的曲調似乎再哀悼死去的同伴,以及警告其他人。

  「莫要來這裡,莫要來這裡。」

  「這裡有兇猛的魔鬼,這裡有無盡的深淵。」

  「死去的靈魂啊,快跟我回家鄉。」

  「莫回頭,莫回頭。」

  城牆上一個熟悉夷荒人老兵嘶啞著將夷荒兵的話喊出來,然後發出一聲大笑:「快跑吧,龜孫子們!滾遠點,別再來了——」

  他也想唱點什麼,但一陣劇烈的咳嗽讓他句僂了身形,身上斑駁的傷口再次滲出血來。

  他句僂著身子轉過身。

  「弟兄們我們守住了——」

  他轉過身聲音漸漸沉寂,停止了廝殺的城牆上,火在燃燒著,屍首堆積著,而還活著的弟兄卻只有十幾人。

  有人撐著兵器站著,有人靠坐在屍首上。

  「六將軍——」老兵喊,看著坐在屍首上的將官。

  梁六子垂著肩垂著頭,雙手握著一把斷了一截的長刀,坐在夷荒兵屍首上,一動不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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