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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六哪裡會怕這個,回罵回去:「有本事別從我家門前過。」
路人跳腳,還是旁邊的人笑著勸別跟高小六一般見識,這狗東西哪裡會說出人話,如今又被老爹關在會仙樓,一刻不停地惹事。
路人氣呼呼走了,高小六再哎呀嗨也沒人理會。
「公子你好好養傷啊。」知客進來勸,「別爬來爬去的。」
高小六才不會理會說了聲你來得正好:「去給我買點鮮花來。」
公子的喜好是有點異於常人,知客想屋子裡悶了是吧,鮮花來點綴下也好。
下一刻就聽高小六接著說「花瓣扯下來給我裝一籃子,我要撒著玩。」
知客將要說的話咽回去:「公子你這麼無聊啊。」
當然無聊啊,高小六搭著窗口往外看,她怎麼還不來啊?是為了引走追兵走的太遠,還沒繞回來嗎?
「會不會……」知客在後小聲說。
他自然也知道這件事,那女墨者引開官兵,讓高小六一行人脫出圍困,無疑是捨身取義……
他的話沒說完,高小六就呵一聲笑了。
「你這可是小瞧她了。」他說,「她只會取義,不會捨身。」
說著看了知客一眼。
「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厲害。」
那肯定是很厲害,能讓眼高頭頂的公子讚不絕口,知客笑著點頭,又好奇:「竟然還有這麼厲害一個墨俠,不知是哪裡的?」
墨門沉寂,曾經的豪傑都散去,悄無聲息。
新人晚輩更是都不認得。
「她是一個很沉穩安靜的人。」高小六說,帶著幾分驕傲。
那一晚那麼大的事,她都沒說幾句話,似乎對她來說這事平平無奇,連情緒都沒必要多給。
說到這裡高小六又撇嘴。
「不像西堂那個尺子,到處咋咋呼呼,做一個鋤頭未耜骰子都刻上自己的名字,唯恐別人記不住。」
知客忍著笑說:「可見這樣做是沒用的,公子到現在也沒記住她叫七星。」
高小六哈哈笑了,不過笑得很短暫,好像怎麼都不太快樂,他再次看向外邊,嘆口氣,見街上的人更多了,車馬,還有很多女卷出行……
「怎麼這麼多人?吵死了,幹什麼呢!」他沒好氣說。
知客不動聲色將一旁的茶杯拿走,再向外看了眼,哦了聲:「是去赴宴的,今天應該是祠祭主事翟殊的母親,翟老夫人過壽。」
京城的酒樓,會接各家宴席的定做,翟家恰好向會仙樓定做的幾味茶點,所以知客知道。
高小六不感興趣,撇撇嘴,再次看向遠處。
朱門酒肉繁華熱鬧,不知那女孩兒此時在哪裡顛沛流離,墨者清苦啊。
……
……
翟府門前的確是少見的熱鬧,這是翟老夫人的整壽,翟家弟兄們表孝心要大辦,遠嫁的翟大小姐都趕回來了,遍邀親朋好友。
翟大老爺承襲了祠祭司主事,雖然是個清水衙門,但父子兩代都在禮部,結交也不少。
從中午開始門前就車馬不斷,過了午就客人就更多了。
「夏侯夫人來了。」
門口迎客高聲通報,管事和管事娘子忙都接過來,見門外車上下來一個婦人,正是太學夏侯博士的妻子,在她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高挑十八九歲的女子。
兩人的穿著都很清雅素淡,但沒有人輕視,神情恭敬。
「夏侯小姐也來了。」管事娘子連連施禮。
夏侯小姐頷首。
夏侯夫人笑說:「如今天氣好了,不想讓她天天悶在屋子裡讀書,帶著她出門走走。」
管事娘子笑說:「好好,我們家姑娘們早就仰慕小姐,今日能見到,實在是高興。」說話眼前微微一亮,見是有一個風姿卓絕的年輕公子站過來。
夏侯先生是有兩個兒子,不過都在外邊遊學,那這位……
「這是我家新收的弟子,老頭子忙著走不開,讓他送我們來。」夏侯夫人說,又喚那位公子,「異之。」
陸異之頷首一禮:「西州禹城陸異之。」
管事娘子不識這個名號,但能被夏侯先生收為關門弟子,自然不一樣,剛要說話,旁邊的管事伊了聲。
「西州……」他說。
似乎認識?
幾人都看向他。
那管事忙說:「我們大姑奶奶也是西州的,是許城。」
原來如此,陸異之說:「那我們離得不遠,一州之內皆是鄉親。」
夏侯夫人笑說:「那一會兒你記得給大姑奶奶敬酒。」
陸異之應聲是。
門外還不斷有客人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攀談兩句管事娘子把女客往裡引入,男賓陸異之則給管事登錄禮品。
看著禮盒被送過來,陸異之想到什麼,將一個小盒子從中拿出來。
「這個不用記了。」他說,說罷向內走去。
僕從略有些不解,怎麼?送出去的禮物這是又後悔了?
他看著這位年輕公子跟上前邊的夏侯小姐低聲說了句什麼,夏侯小姐看他一眼,抿嘴一笑,接過了盒子……
這郎才女貌的看起來真好看。
「亂看什麼!」管事呵斥。
僕從忙收回視線,看著管事,問:「祿爺,你還真會跟人攀談,一句西州禹城,你也能用上了大姑奶奶的西州許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