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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本就是發現了墨徒蹤跡追來,大理寺的都察官員,附近駐兵的調動,準備齊全,勢要捉拿兇徒,給皇帝一個交代。
……
……
人聲,犬吠,遍布山林。
似乎怎麼甩都甩不掉。
高小六憤憤啐了口:「仗著人多欺負人,還有狗,等我回去也養狗,下次帶狗來,看誰怕誰。」
話雖然這樣說,但他知道也許沒有下次了。
暴露與官兵面前殺人,距離太近了,潛藏幾乎是沒有機會了。
要不被他們抓住?
家裡應該知道他私行出京來除惡了,會跟劉宴打個招呼。
不行,這一次動靜太大,就算劉宴保住了他的性命,京城墨門也完了。
高小六抬頭看向一個方向。
雖然不如這群山賊對這裡熟悉,但他摸過來也多少了解,那邊有一處懸崖絕壁,跳下去,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沒那麼容易把他帶上來。
這樣,官兵就抓不住他,發現不了他的身份。
會仙樓的高小六,紈絝子弟,吃喝嫖賭,醉生夢死,不小心喝醉了熬幹了身體,一命嗚呼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不過是給紈絝子弟沒有好下場再添左證。
不錯不錯,這個死法不錯。
高小六毫不遲疑向那邊斷崖奔去。
不錯不錯,他因為今天是第一次在江湖上亮相,特意穿了好看的衣裳,就算死了也算是金玉裹身,很是體面。
斷崖就在前方,而身後也傳來犬吠人聲。
「在那邊——」
狗鼻子真是靈啊,煩人。
不過鼻子靈又怎樣?他敢跳下去,獵犬敢嗎?呸。
高小六沒有再理會身後的追兵,奔向斷崖,夜風在懸崖下呼嘯,宛如深淵怪獸在吼叫。
高小六的腳步頓了頓。
唯一擔心的就是他那個不爭氣的爹。
等從昏睡中醒來,一睜開眼發現兒子死了,豈不是要立刻氣死?
罷了,死了就死了,他爹這樣活著也是受罪,還不如他們父子在黃泉相見呢。
這樣更好,也省的他死了在陰間擔心這個不爭氣的爹。
高小六忍不住嘿嘿笑了。
「你是想跳下去嗎?」
一個聲音從一旁傳來。
高小六一瞬間毛骨悚然。
平心而論,這聲音可不如他先前那般幽幽如鬼魅,相反清清冷冷平平無奇一點都不帶鬼氣。
但這比鬼氣更嚇人。
這人什麼時候來的?
跟過來的?
還是一直蹲守在這裡?
為什麼他毫無察覺?他高小六是死志已決,不是已經死了啊!
是人,是鬼?
他看向一旁,夜色浮動,一個人影呈現。
「在這邊!」
「站住!束手就擒!」
「大膽墨徒,還不快投降!」
喊聲,犬吠,從後撲來。
高小六還沒來得及向後看,旁邊的人宛如山風將他裹住跌向山崖下,火把燃紅的夜空里只留下
一聲尖叫,再無人影。
「賊人跳崖了——」
官兵們急衝過來,只看到黑黝黝的斷崖,獵犬對著斷崖狂吠,片刻之後便失去興趣散開了。
人越來越多,火把照的斷崖宛如白晝,不多時幾個官員在兵衛的簇擁下疾步而來。
「怎麼樣?」他們問。
「應該是兩人。」官兵們回稟,「沒來得及抓住,自知走投無路都跳下去了。」
官員們站在崖邊向下看。
此時有不少官兵綁著繩索,舉著火把沿著崖壁滑落搜尋。
但這種搜尋沒有結果,且因為太陡峭,崖壁鋒利,灌木側生,宛如利劍短刀,根本下不去,搜尋十分艱難。
「這種情況他們不可能還活著。」官兵們得出結論。
官員們也收回視線。
「看來墨徒是寧願自盡,也不落入我們手中。」一個官員說。
正說話,搜山的隊衛跑來:「大人,快來看這邊。」他指著身後一個方向。
……
……
篝火已經熄滅,金銀珠寶和華麗的毛裘散落在地,四周有開封的酒水,切開的烤肉,彰顯了適才的狂歡。
而曾經狂歡的數十人整整齊齊擺在篝火四周,或者完整或者殘缺,個個氣息全無,一條長長的白布蓋在他們身上,上面有用樹枝沾著血寫得大字。
除天下之害。
這一幕駭人又震撼。
官員們心裡吐口氣。
「……這些人是這裡的山賊……」
「……這些財物正是南商一行人的……」
「……這些山賊官府也清剿過,餘數不多,且最多也就偷雞摸狗,沒想到他們竟然敢……」
當地的官差們在匯報著情況,聲音雜亂,但官員們心裡都已經大概清楚了。
本來嘛,這事就有些古怪,墨門死罪難逃,哪來的膽子跑出來明目張胆劫掠,原來是被這些山賊冒充的,意圖嫁禍,讓官府跟墨徒纏鬥,他們則坐收漁翁之利。
結果不僅引來了官府追捕,也引來了墨徒的報復。
「這件事如何上報?」官員們低聲議論。
該怎麼定性?
「什麼怎麼定性?」一個官員說,「都是賊,當然賊內亂鬥,互相殘殺。」
那倒也是,官員們釋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