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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答應。」

  「你再想想,晚點聯繫我。」

  她語氣挺輕快,像談生意。姜宛走了,化妝室門一關,紗簾晃了晃。在背光的陰影深處,許煦在台側抽菸,還穿著范柳原的戲服。

  回憶到了這戛然而止,姜宛在陽台站到雙腿發僵。回屋摸到手機,找到給她打了兩千五百萬的那個聯繫方式,按下通話鍵。

  「這事我做。價錢按你開的來。」

  10

  周六,香格里拉晚宴,是久違的《紙船渡江》劇組聚會。這部片子雖然後期暫停了,但製作方沒死心,想借著投資人也來的機會,再談談後期發行的事。

  姜宛也受邀出席,作為在列的唯一一個出鏡演員。許煦不知所蹤,凌然淡出影視圈半年。但尷尬的是沒人想見她,因為她不紅。

  不紅等於沒有價值,這是鐵律。

  於是姜宛理所當然地完成宣傳任務後,找了個靠邊位置坐著,環顧整個大廳。她今天穿黑色抹胸禮服,胸前有緞帶裝飾烘託身材,頭髮挽起,大煙燻妝,很不好惹的樣子。最突兀的是手腕上戴著的黑曜石手繩,堪稱全場最廉價且不搭的裝飾,被路過的工作人員和小明星們用眼神嘲笑了好幾輪。

  她捏著高腳杯,心裡在計算大戲開場的時間。

  等了快半個小時,人來了。她很久沒見他,還是那副正氣凜然的樣子,阿瑪尼三件套,暗色花紋。頭髮梳上去,有點騷氣。

  天上下刀子他也能來去如風,這樣的人。

  姜宛把杯子擱在冰桶旁邊,走到他跟前,步伐輕快。凌然早就看見了她,眼睛粘在她身上。姜宛一牽,他就走了。步調凌亂,到沒光的走廊,把她按在牆上。

  「穿這麼少。」 他咬她耳垂。

  「嗯。怎麼了呢。」 她醉了,聲音很勾人。凌然□□起來,因為她在摸他。

  「別在這兒」,他拿開她的手:「要講文明。」

  「在車上弄我的時候,怎麼不講文明。」 她收手,把一張卡塞進他上衣內側口袋。

  凌然眼神瞥見了,是張房卡。

  宴會上人多眼雜,他依依不捨,放開她。姜宛走出那片黑暗。最後看了他幾眼。

  她的愛人,要被她親手丟掉了。

  11

  夜,十點。姜宛在酒店清吧要了杯威士忌,在光線最暗處喝。

  她今天要喝到清心寡欲。

  那張房卡屬於Rosa,她會在那裡待足整夜。凌然開門後,會看到剛出浴的舊情人,再多她也不願去想。

  這個舉動的含義在於,當凌然開門的那一刻,就意味著姜宛將他拱手讓人。

  我不要你了。

  姜宛仰頭喝掉杯底殘酒,球狀冰塊在杯里左右碰撞。十點半了,手機寂靜無聲。沒人來找她。

  一切都結束了。

  她渾身無力,搖搖晃晃站起來。清吧燈箱是暗線設計,聲感照明。她一步步朝外走,燈一盞盞地亮起來。快走到門口時,她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

  他出現在眼前,猝然得像一道驚雷。

  凌然扛起她就往外走,在走廊深處進了套房獨立電梯。開門,把她甩到床上,壓上去。

  沒有別的廢話,今天他進得很艱難,因為姜宛在抗拒他。兩人僵持許久,在大床上滾成一團。最終他進去了,她打他,抓撓他,咬他,但他執意且沉默,一下一下貫穿她,把她釘牢,焊進身體裡。

  「你怎麼想的,姜宛。」

  「你想看我這樣艹她嗎。」

  「你就這麼把我丟給她,像丟條狗似的,把我放在別人家門口。」

  「你別說了。」 她終於開口,帶著哭腔。

  「你可以不要我,但別這樣」,他終於停了,眼神是她從來沒有的陌生。

  「你這樣,讓我覺得我像個傻子。」

  他抽出來,起身走了。她身上有痛感,但最疼的在看不見的地方。她抱緊自己,縮成一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然後又笑。

  她成功了,成功讓他不愛她了。

  屋外起了風雪,套房俯瞰京城,景色絕佳。她躺在床上,死人一樣。

  這時門又開了。

  他拿著毛巾走進來,在她面前半跪下去,像從前一樣,給她清理。動作溫柔。

  姜宛哭得抽噎。用最後一絲力氣打他,但沒打下去。

  凌然的聲音很輕,滿眼都是悔恨和自責。

  「嚇到了?對不起。對不起。」

  「我愛你姜宛。就算你不愛我,我也愛你。」

  第42章 舊約

  01

  窗外雪落無聲。

  姜宛有種不祥的預感,就好像這是她最初和最後一個和他在一起的雪夜。

  「我不想……」

  她的語言無力,因為凌然看見了她的淚。它解釋了一切。

  「我知道。」

  他雙臂環抱她,半跪下,頭埋在她胸口。衣襟敞開的時候,可以瞧見胸口的傷疤。

  「我說過,在我這裡,你來或者走都可以。那現在,你想讓我走,還是留下?」

  臥室里沒有燈,她借著雪光捧起他的臉。這男人氣質中有天賜一種冰冷的風流,離群索居,但眉目溫柔,尤其對她。千種災難都曾降臨在他命運里,但不起波瀾。

  她很想愛他。從前不過想想而已,現在則渴望,能躬身承擔他的命運,哪怕命運是狂風暴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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