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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賢雲笑了笑,問他:“那後來你去聚福大飯店吃過麼?真像傳說中那麼好吃?”

  “我沒和別人一起去過那家店,自己也沒單獨去過。”曾佑青說,“總覺得那是我倆專屬的回憶,不願意被破壞。”

  阮賢雲愣了一下,她這些天也想了許多,人這一生,錯過就不再,就像鏡子摔碎了,不管多喜歡這個物件,無論如何都不能復原。但她卻有機會和曾佑青重逢,她單身,他也單身,他還口口聲聲表示對她無法忘懷。他是她當年深深愛過的人,如今甚至更有魅力,阮賢雲面對他,心中一再動搖,最終她向情感妥協。就像女兒所說,自己並不算老,少說也還得活二三十年,身邊有個愛人陪伴,當然很好。

  既然已經有了答案,她的態度便很乾脆,問他:“你是想和我結婚嗎?還是我倆就當個伴。”

  “你是怎麼想的?”曾佑青說,“我的想法是結婚,這也包括在我們當年沒辦到的事情裡面,還要辦婚禮。”

  “婚禮就不用辦了吧,我倆各自的女兒都這麼大了。”

  “我覺得她們都會支持。”曾佑青放下心來,其實上午阿雲真的如約打來電話,曾佑青就知道她想好了,同意與他重新在一起。但當此刻她真的明確表達出這個意願,他才感到真正的塵埃落定,他對她說,“辦吧,我想看你穿婚紗。”

  阮賢雲和鄒文棟結婚時,就穿了一套紅色的西裝裙在相館拍張照片了事。因為她是遠嫁,再加上婆家經濟條件差,連酒席都沒張羅。但哪個女人年輕的時候沒嚮往過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呢,她記得那會兒還和曾佑青談著戀愛,有一個休假日他們四處逛著玩,正好碰到城裡家境殷實的一對新人結婚,新娘子穿著一襲粉紅色婚紗從汽車上下來,漂亮的驚人。那時她心裡悄悄想,若是自己結婚時也能穿這麼美就好了,曾佑青這會兒不提,她居然想不起來曾經還有這麼個夢想。

  “我現在還能穿婚紗嗎?感覺在年輕人面前鬧笑話。”阮賢雲想想都覺得起雞皮疙瘩。

  “沒人笑話,我想粵粵知道這件事,她肯定非常贊成。”還沒見上面,曾佑青就對她女兒的性格有一定判斷。

  想到鄒楠粵鼓勵她打扮自己,陪她拍視頻,支持她戀愛,鼓勵她學車,阮賢雲笑了,臉上的神情很溫柔:“你猜得對,她的確會贊成。不過,我還沒有和她說起你,過段時間吧,我們也需要在一起試試,也許只是你我的執念,未必真的適合。”

  雖然曾佑青心裡不這麼想,但她要驗證也無所謂,他點頭:“那就過段時間吧。”

  吃完飯,曾佑青提議看電影。以前進電影院挺奢侈的,他們看得最多的是他單位組織的露天電影,大多放一些革命戰鬥故事,不過在那個娛樂方式貧乏的年代,進歌舞廳、錄像廳、遊戲廳都得花錢,每月有這麼一次免費的電影看,大家也津津有味。

  阮賢雲沒有拒絕,兩人到電影院,選了一部國產片,講家國情懷的。檢票之後,走進昏暗的鋪著厚重地毯的通道里,曾佑青忽然握住阮賢雲的手。她感到難為情,掙了一下,但曾佑青沒放,於是就這麼一直牽著。

  手不像臉那樣,可以通過化妝品修飾,而且她的一雙手為生活做了太多事情,身體所有部位,雙手最暴露年齡。指頭細瘦,掌心生著老繭,手感比較粗糙。曾佑青緊緊扣著她的手,想到她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心裡不是滋味。

  從電影院出來已經九點,他送她回家,到了地庫他才鬆開她,上車後他問:“你這些年乾的什麼工作?”

  “最開始在服裝廠,後來覺得工資太少了,就去橋樑幹了幾年,後面一直待在建築公司。是個大國企,粵粵她爸爸出事的時候,正在抓安全生產,所以賠償才談得很順利,不過我們不是正式工,最多只算勞務派遣。”

  阮賢雲不覺得難以啟齒,曾佑青卻覺得心臟被刺了幾下,他表情凝重:“他怎麼捨得讓你做這些事?”

  她笑,伸出一隻手看了看:“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手太醜了?”

  曾佑青已經啟動車子,他看了眼標識,開出去左轉,同時輕輕握住她的手,解釋:“不是認為它丑,就是心疼你過得辛苦。”

  “粵粵也這樣說。”阮賢雲側頭看他,“所以她不讓我再工作了。其實說實話,我自己倒不覺得,自食其力謀生,有這雙手我就不擔心沒有收入,我還靠著它們讓家裡條件越來越好,每天都過得很踏實。”

  曾佑青當然知道,她年輕時就是勤勞的姑娘,他不再提她的過去:“粵粵說得對,你該享受生活了,後面幾十年,就輕輕鬆鬆地過,把以前因為各種各樣原因沒做成的事都做了。”

  阮賢雲說:“她叫我去學車,我決定試試。”

  “這很簡單,我有個朋友開駕校,我讓他安排一個最會教的師傅帶你。”

  紅燈的時候,曾佑青停在一串車屁股後面,他找出朋友電話撥過去,兩句話就定下這事,掛斷後對阮賢雲說:“這周六我帶你過去。”

  阮賢雲點頭:“行。”

  抵達樓前,曾佑青也下了車,他繞到後備箱替她取行李。這時鄒楠粵和梁和岑剛從公司回來,見到這一幕,鄒楠粵開口叫阮賢云:“媽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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