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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專門修繕過,但也還是沒法和自己家比,桌椅床架衣櫃都很老舊,特別是那床架,用力晃一下就吱呀作響,纖雲收拾時不小心撞到,聽動靜嚇一跳,還以為自己把床架撞散了。
李枳對此適應良好,還安慰了纖雲一句,說這床架子就是這樣,聽著嚇人,實際很結實,讓她別怕。
說完又勸李暮以後不要來看她,路遠地偏的,又是來看她這個不成器的姐姐,沒得帶累了名聲。
李暮沒說話,也沒答應。
隨後李枳又問李暮最近過得怎麼樣,李暮這才開口,說:「好。」
李枳安心地笑了:「好就好。」
「你們都好好的,姐姐就放心了。」
李枳不讓李暮在她這裡久留,還特地送了送她。
李暮也明白李枳的顧慮,上馬車時回了下頭,就看見李枳穿著僧袍向她雙手合十,滿頭還未削去的青絲藏於僧帽之下,只等兩年後便可盡數削去,正式受戒出家。
李暮離開後,李枳發現了那幾個木盒子,打開一看便知道是誰送的,頓時收了笑容,面上浮現薄怒,惱那人怎麼可以讓她妹妹來送東西。
要是哪天……要是哪天被人撞破,影響了小五可怎麼辦?
李暮沒想到她幫顧池來送東西的舉動反而加重了李枳對顧池的怒火,回到家,林卻同她揭秘了顧池最開始惹怒李枳的原因。
原來顧池南下辦事,順便帶了許多南邊的草藥回來給李枳,李暮幫忙送去明月庵的那幾個木盒子里就裝著這些草藥,這本來也沒什麼,偏偏顧池想要早點見到李枳,回來路上太趕,出了點意外,左邊身子留了大半的擦傷,還被李枳給發現了。
李枳氣顧池不愛惜自己,給人換完藥就把人趕走,連東西都不肯收。
「活該。「林卻毫不留情地評價。
仿佛當年那個同樣不愛惜身體,去趟廚房都要順一瓶炒菜去腥用的黃酒的人不是他一樣。
李暮用手戳戳他的臉,直言你們兄弟二人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
消寒圖上的花瓣一點點被塗紅,怎麼看怎麼讓人心裡喜歡,而且看得多了,李暮也自信起來,覺得自己畫的消寒圖還是不錯的,多可愛!
李暮就這樣心情不錯地迎來了臘月,林卻的生辰就在臘月,林卻生辰那日,她拿出了親手給林卻做的鉤針荷花,兩朵綻放,一朵花苞,一朵微綻,還有兩片帶梗的荷葉,饒是見多識廣的林卻看了,也不由得讚嘆一句巧奪天工。
林卻叫人到庫房拿了一隻琉璃花瓶來插花,還擺在了屋中最顯眼的位置。
「說起來……」林卻想到什麼:「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生辰賀禮,也是荷花。」
林卻說到一半改了口,因為他給她的第一份禮物是一筐土豆來著,第一份生辰賀禮才是荷花,還是並蒂蓮。
那時他們還沒成婚。
李暮點頭,所以她才想到給林卻送鉤針荷花,而且林卻的生日在冬天,冬天的荷花,一聽就很特別。
林卻看出李暮的得意,心裡像有羽毛輕輕掃過一般難耐,湊過去和李暮交換了個綿長的吻。
這個冬天,有了無渡的允許,林卻總算能好好挑個下過雪的時候,拉著李暮陪他去湖心亭賞雪。
李暮衣著厚實揣著手爐坐他身旁,桌邊擺著兩個小爐子,一個煮酒,一個煮茶。
亭中四望,入目皆是銀裝素裹,與春夏秋截然不同的景象。
冰冷的空氣中,萬籟俱靜,只在偶爾會出現茶水煮沸的聲音,李暮靜靜地感受著這一刻的氛圍,喝著溫暖的酒水,忽然明白為什麼書里的燕王明明身體不好卻還是愛賞雪。
因為這樣的環境真的讓人很放鬆,不單單有視覺上的享受,更有心靈上的舒緩。
就是坐久了有點冷。
李暮往林卻身邊湊,林卻攬住她,問:「回去?」
李暮沒意見,不過林卻喜歡賞雪,她不太想掃興:「不再坐一會兒嗎?」
「回去吧。」林卻說:「原先愛看雪,不過是覺得觀雪能靜心,清雜念,現在的話……」
他笑了笑,吐出的氣在寒涼的空氣中化作白色的水霧。
「現在覺得,還是同你一道在大冷天的清晨賴床更舒服些。」
李暮很感動,並糾正了一點:「我沒賴床,是你不肯起,還非要我陪你。」
平白耽誤我練字看書鍛鍊身體,真真是罪大惡極!
罪大惡極的林卻覺得自己該坐實這番罪孽,他把李暮帶回屋,兩人趕在中午前又補了個回籠覺。
冬天夜長晝短,日子總是過得非常快,臨近除夕,長公主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
和中秋一樣,林卻他們會到長公主府過除夕夜,守歲後直接住一晚,第二天再回王府,因此王府這邊只需要備齊過年要用的物件,再撥些人到隔壁幫個忙搭把手就成。
無渡和他的妻兒也被叫去一塊過除夕,眾人守歲看煙火,直到半夜過了子時才去早已打掃出的院裡睡覺,接著五更天就被外頭震耳欲聾的炮仗聲吵醒。
宮裡有大朝會,林卻和長公主都得去,林卻看著完全睡不夠的李暮喝下椒柏酒,又吃兩口餃子,便帶她回王府,去了前幾天叫人收拾出來,平日里根本不住,但因為離街夠遠聽不見炮仗聲的院子,讓李暮好好補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