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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呢,秋梨又夾了兩個,朝朝呢,要什麼味道的。」

  朝朝皺著小眉頭,別問,問就是很糾結。

  蒸籠里有小兔豆沙包,還有大肉包,爹爹愛吃大肉包,娘親愛吃豆沙包,那朝朝吃什麼?

  秋梨耐心等著他想,小姐說了,這是選擇困難症!

  「要一個小兔包,一個肉肉包,還要……還要……」

  朝朝糾結了,糾結得小臉通紅。

  「那再每種一個好不,等朝朝回去吃了,就知道哪個更好吃,下次再來選。」

  朝朝眼睛一亮,點點頭,「好。」

  兩個小豆丁捧著碟子,穿過長廊,給還在呼呼睡覺的娘親和爹爹送早膳。

  葉雲棲被按著欺負了一晚,外頭天寒地凍,起床困難。

  等到門被敲響,秦執才把兩個孩子放進來。

  「爹爹爹爹,暮暮和哥哥拿了包子,吃吃。」

  兩個小豆丁溜進屋子,見葉雲棲還縮在被窩裡,立即趴在床邊同她說話。

  「娘親,娘親怎麼還在睡懶覺。」

  暮暮伸出小短手,去摸她的臉,葉雲棲伸出手臂,包住她的手。

  「怎麼手都冰冰涼了,快塞被子裡暖暖。」

  她把暮暮的小手塞進被子,又去拉朝朝的小手,朝朝看著她手臂,眉頭皺著。

  「娘親的手,受傷了。」

  葉雲棲一愣,順著朝朝的目光看去,裡衣輕薄,袖子縮上去一段,白皙的小臂上布滿星星點點的紅痕。

  「……」

  她瞪了一眼剛好走到床邊的秦執,秦執面不改色,「昨日有大蚊子飛進來,所以娘親這是被蚊子咬了。」

  大冬天的說蚊子,但凡有張幼兒園文憑,孩子都不能信!

  然後兩個孩子信了,朝朝瞪大眼睛,「大蚊子太可惡了,咬了這麼多口。」

  葉雲棲點頭,「是,可惡!」

  一家四口吃了包子,有宮人急急忙忙跑到門外,「將軍,夫人,不好了,太后又咳血了。」

  是太后宮裡的大宮女,葉雲棲踉蹌一步,被秦執扶住。

  「別急,過去看看。」

  把孩子交給秋梨後,秦執牽著葉雲棲往泰禧宮去,一走到門前,裡面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還有宮人著急的聲音。

  眼淚一下氤氳在眼眶裡,葉雲棲只知道跟在秦執身後往裡走。

  殿內充斥著苦澀濃重的藥味,太后喘著氣躺在床上,形容枯槁,唇上還有未來得及抹去的血跡。

  「姑母……」

  葉雲棲在床邊坐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裡,太后雙眼混濁,茫然看了會兒,才艱難開口,「棲兒,是我們棲兒來了。」

  她的聲音沙啞,幾個字幾乎只有氣音。

  「是,是棲兒,我和秦執來看您,」秦執和太醫在一旁說著什麼,聞言走了過來。

  「姑母,我在這。」

  太后側頭,眼睛努力看清秦執,許久許久,才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大哥……」

  葉雲棲忍不住往下掉眼淚,知道她是想起秦老將軍了,秦執應了一聲,眉頭緊緊擰著。

  恍惚過了片刻,太后又叫,「執兒,剛剛我瞧見你爹了。」

  「姑母莫要想太多的,好好歇著,等會兒把藥喝了,很快便會好起來。」

  秦執說得艱澀,他不是情緒外露之人,捏緊的手骨節泛白。

  「棲兒,姑母那套,新,新衣呢?」

  葉雲棲抹了眼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好一些,「已經做好了,昨日我還用您最喜歡的菘藍香薰過,等到年節了,姑母就可以穿了。」

  「給我拿來,我想穿,咳咳……今日便想穿好不好。」

  太后看著窗頂,嘴裡小聲說著,思緒已經飄走。

  葉雲棲緊緊咬著唇,「姑母,新衣要年節再穿,您好好喝藥,年節跟朝朝暮暮都穿新衣。」

  「年節啊……太遠了,今日,今日……咳咳,」話未說完,太后重重咳了起來,葉雲棲幫她順著背,捂嘴的帕子上刺眼的紅。

  她的手被太后緊緊捏著,枯瘦的手用盡全部力氣,顫抖著,「棲兒,今日……」

  「好,今日,棲兒等會兒就送過來,」葉雲棲眼淚撲簌簌落下。

  ……

  等從泰禧殿出來,葉雲棲幾乎站不住,被秦執半抱著,她忍了又忍,趴在秦執胸口大聲哭起。

  秦執眼眶微紅,抱著她往回走,匆匆拿了那淺青色的新衣回來。

  葉雲棲親自給太后換上,換好了就一直守在泰禧宮。

  夜幕漸漸深了,停了半日的雪又飄起。

  遲了些,洛鶯和納蘭澈也進宮守在泰禧宮偏殿,還有元譽和兩個孩子。

  朝朝和暮暮不知道發生什麼,但從微妙悲傷的氣氛中感覺到不安。

  「姨姨,娘親呢?」

  暮暮趴在洛鶯膝頭,小手抓著她的衣擺,四處張望。

  洛鶯摸摸她的腦袋,把撥浪鼓遞過去,「娘親在陪太后奶奶呢,暮暮玩一會兒撥浪鼓。」

  暮暮點點頭,坐到元譽身邊,拿著撥浪鼓輕輕搖著。

  太后換了新衣便一直在睡覺,葉雲棲坐在床榻邊寸步不離。

  「咚—咚—咚—」

  撥浪鼓的聲音輕輕響著。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葉雲棲湊了過去,「姑母,您醒了。」

  太后眼睛呆滯著,似是凝神聽 了會兒,然後笑了,「朝,朝朝和暮暮來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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