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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妾歡喜著呢,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有這個福氣,能遇見這般對她的男子。」
夜裡,寂靜一片。
許久,蕭懷懷才徹底的放鬆下來。
可他的手卻是絲毫不敢卸了力。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在這黑夜裡響起。
「朕以為,你不要朕了。」
「朕以為,你要離開朕了。」
是的。
蕭懷衍以為蘇依錦如今知曉了他的令人噁心的一幕,會義無反顧的離開。
他感受著懷裡的溫度,心裡也漸漸的放了下來。
他譏諷的笑了一聲。
「朕甚至都想好了,若你真的要走,朕就把你關起來,鎖在養心殿,讓你哪裡都去不得。」
「他捏了捏她的手腕,鎖住這裡,鎖住你的腳,就讓你只能待在朕的身邊,你就真的哪裡都去不了。」
蘇依錦驚訝的瞪圓了眼睛,「陛下連臣妾要是走後該如何都想到了,怕不是臣妾再晚來一步,陛下都想著臣妾死後要把臣妾葬在哪裡了吧……」
「自然是葬在朕身邊!」
蕭懷衍出聲,冷冷的打斷了她接下去的話語。
他抱著她的手微微收緊。
「阿錦還想葬在哪裡,除了朕身邊,哪裡都不能去。」
蘇依錦:「……」
看吧,果然是想好了的。
蘇依錦的沉默,讓蕭懷衍以為他不開心。
他繼續道,「只要你葬在朕的身邊,阿錦想葬在哪裡都可以,江南?邊塞?海邊?」
得了吧。
死後的事可沒有那麼重要了。
葬在哪裡,對於她來說都一樣。
只是,某人就是想和她葬在一起。
蘇依錦控制不住的想到。
爛,也要和你爛在一起的意思?
……
時間過去了半刻。
蕭懷衍枕在蘇依錦的腿上。
她看著他的側臉,手輕輕的撫過他的臉。
他閉著眼睛,卻是清醒著。
他問,「什麼時候知道的,今日嗎?」
蘇依錦搖頭,「不是,比這還要更早。」
蕭懷衍睜開眼眸,「是南清?」
蘇依錦搖頭,「還要更早。」
蕭懷衍的眸子暗沉了下去,他猜不出來。
蘇依錦脆生生的告訴他答案。
「是向陽告訴臣妾,那一夜,只有他與臣妾待在那屋子裡去時,他就告訴臣妾了,他想帶臣妾走。」
蕭懷衍坐起身,拉住蘇依錦的手。
向陽想帶她走,所以把這件事告訴了她,他想讓她對他失望。
蘇依錦眉目淡淡,「他告訴臣妾,殺了孫太醫並非是皇后,而是陛下。」
「他問臣妾就算知道殺了孫太醫的是陛下,還會留在陛下身邊嗎?還會讓他報仇嗎?」
蕭懷衍靜靜的看著她,手上微微用力。
如果是從那時候知道,那可就太早太早了。
她既然從那時候起就知道了。
卻一點異樣都沒有表現出來。
她,心底到底在想什麼。
他看不透。
蘇依錦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
「不重要,這一切都不重要,陛下既然不想讓臣妾知道,那臣妾就不知道就好了。」
「對於臣妾而言,陛下是對臣妾最重要的人,那些個人與臣妾有什麼干係,是陛下對臣妾好,他們對於臣妾而言,不過是陌生人罷了。」
「所以,無論陛下做了什麼,臣妾都會義無反顧的站在陛下身邊了。」
「再說了。」蘇依錦笑意更盛了,「陛下殺蘭嬪,是為了臣妾。滅暗虎閣,是為了臣妾,殺孫太醫,亦是為了臣妾。」
「陛下說自己是地獄裡的惡人,那臣妾又是什麼……」
蕭懷衍眼眸里暗流涌動。
他伸手,把她擁進了懷裡,「阿錦……」
蘇依錦笑著打趣道,「陛下小心些,要是把孩子撞著了,臣妾可饒不了陛下。」
……
次日。
蘇依錦坐了轎攆回了秋月宮。
孟將軍挨了些板子也就放回去了。
養心殿雲開日出,李慶這些個伺候的總算鬆了一口氣。
蕭懷衍的心病也漸漸的放了下來。
蘇依錦回去的路上,也想明白了。
其實,她很早就想明白了。
蕭懷衍擔心她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後,不再愛他。
可是,她從一早就知道他是一個什麼人。
劇中的大反派,自然是個惡魔一般的存在了。
只是,以前,她想著去改變他。
甚至,想通過改變他進而去改變他的結局。
她走的步步驚心,她以為她成功了。
可是天道就在那呢。
它好似消失了,但其實它一直都在。
它是操縱者,它明白這個世界在蘇依錦的干擾之下,已經不是原來發展的軌跡了。
但是,不到最後一刻。
天道永遠不會放棄。
就如現在,蘇依錦暗中解決了最後會令蕭懷衍走向極端的種種因素。
可是,在她不知不覺中,蕭懷衍走向極端的決定性因素成了她。
這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卻是極其的意料之外。
他愛她,他在意她。
她是他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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