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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歲剛才跑得太急,現在還輕微喘著氣,頰邊頭髮有點亂,雙頰都紅,臉上淚跡也沒幹。

  謝屹忱眸光深暗,抬起手,指腹很溫柔地沿著眼尾摩挲,擦掉那滴將墜未墜的淚。

  手心被她臉頰烘得陣陣發熱,他喉結不受控地滾了滾,垂著眼,嗓音含著一絲清晰低沉的沙啞:「找了我很久?」

  寧歲睫毛顫了下,就看著他,也沒說話。

  謝屹忱頓了頓,視線下移,落到掌心裡那顆小小的軟糖上。

  他嗓音放輕:「這麼著急跑過來,怎麼還帶了糖?」

  寧歲:「就,怕你想吃。」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哽音道:「……這個很甜的。」

  謝屹忱驀地壓下眸,光線的昏昧映得眼底極為晦澀。

  片刻他低了頭,雙手捧她的臉,視線深深、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寧歲烏黑的眼裡泛著水光,臉上的擔憂格外濃重,卻又忍著不去問他。

  謝屹忱心底像是被誰很柔軟地碰了碰,克制地低頭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壓著氣息說:「別擔心,事情沒你想像得那麼嚴重。」

  寧歲點點頭,像是他說什麼就信什麼,小心地道:「嗯……」

  可轉念又想到林舒宇說的話,聲音發緊地揪他衣角:「我聽說,有人在虧光家產後跳樓了?」

  「沒有。」謝屹忱第一時間澄清,「是想跳樓,但被及時發現,救援隊在樓底鋪了安全墊接住了,人沒事。」

  寧歲重重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如果真的鬧出了人命,事情就很難收場了。

  幸好老天眷顧,沒有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如釋重負的表情太明顯,謝屹忱手指緊了緊,凝視好一會兒,又在她臉上親了好幾下。

  黑膠唱片店門口橘色的暖光照耀過來,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這時他問:「餓不餓?」

  寧歲:「嗯。」

  謝屹忱手指下循,牢牢牽住她的手,低緩哄道:「剛才看到有家店在賣紅豆芝麻糊,想不想吃?」

  ……

  夜色漸濃,附近唯一一家甜品店還沒有打烊,但店裡已經沒有其他顧客了,兩人十指相扣走了進去,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重新卸了力坐下來時,寧歲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雙腿酸疼得過了分,幾乎沒有力氣。

  她表情稍稍輕微動一點,就被他捕捉到,上下緊盯著觀察:「哪兒不舒服?」

  寧歲睫毛動了動,微埋下腦袋,嗓音細道:「……腿疼。」

  謝屹忱坐在和她的同一側,眸光一頓,落到她身上。

  寧歲伸手碰了碰緊繃的肌肉,應該是剛才跑太著急了,她還沒出聲,謝屹忱就將她的小腿抬起來,搭到自己膝蓋上,說:「我揉揉。」

  「……」

  店裡一個人也沒有,收銀台也離他們這兒比較遠,寧歲指尖在暗處蜷了下,點了點頭:「哦。」

  那隻寬大的手按過去,覆蓋在酸軟的小腿肚上,自然地捏了起來。

  他的掌心是溫熱的,那陣熱度似乎也蔓延到了她心底,過了會兒,謝屹忱抬頭,黑漆漆的眼睛一眼不眨看著她,嗓音低沉問:「這樣好點了嗎?」

  寧歲臉頰有些發熱,故作鎮定:「嗯。」

  謝屹忱似乎隱隱勾唇笑了聲,又低下頭,一下下認真幫她揉捏著,力道舒緩又恰合適。寧歲看著他英挺分明的側臉輪廓,心底又像是盪過一葉小舟般,難耐地發澀。

  「阿忱。」

  「嗯?」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謝屹忱眸光動了動,知道她在問什麼,手上動作沒停,語氣平靜:「是我舅舅。」

  「……」

  他眼睫半垂,扯了下嘴角:「在公司上市的架構里,我父母什麼股份也沒留給他。」

  大概是種得不到就要毀掉的心理,心生不滿,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事。

  誰也沒料到上次在公司匆匆一面,邱兆實際上是在計劃著出國事宜。

  是報復,亦或是狼子野心,齟齬從很早之前就產生了,但他這兩年一直假裝安分守己,暗暗籌謀著攫取更大的利益,到現在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謝鎮麟和邱若蘊可能從來都不曾想過,在商場上精打細算了半生,最後讓自己栽跟頭的卻是骨肉相連的至親。

  向來奉行的都是計較清楚的利益關係,可是當沒有任何溫情滲透的時候,也捆綁不住失衡的人心。

  邱兆的胃口和膽量實在太大,二十幾個億,夠他在國外躺著逍遙快活一輩子了。

  寧歲不知道謝鎮麟和邱若蘊現在是什麼境況,但想想都知道,邱兆把這樣的爛攤子留給他們,再怎麼不嚴重也會忙得焦頭爛額。

  這麼多年的心血啊,不能毀於一旦。

  寧歲嘴唇張了張,不知該從何說起,謝屹忱卻驀地抬眸,看她道:「沒事兒,不是什麼大事兒。」

  他的情緒自始至終都比較穩定,靜靜凝視須臾,語氣輕鬆,甚至嘴角淡淡笑了下:「現在只要把債還清了就好了。」

  寧歲看著他,眼眶不知不覺又有些潤了,清晰的霧氣也慢慢聚攏。

  她略微撇開視線,輕輕應了聲:「嗯。」

  「真沒事兒。」謝屹忱盯著她,喉結緩慢地滾動一瞬,伸出手臂,將她整個人都拉進懷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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