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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歲舉著手機,卷著被子在床上打了個滾,不小心把自己捲成了一條壽司,她裹在棉被裡悶悶地笑,很認真地問:「謝屹忱,你小時候是不是偷吃百科全書長大的?怎麼什麼都知道。」

  謝屹忱也在那頭笑。

  過了會兒,他尾音拖長:「偷吃奧利奧長大的。」

  寧歲:「……」

  不說她都忘了。

  見那頭沉默了,謝屹忱抬眉,悠悠道:「你還沒告訴我,那個電話備註到底什麼意思?」

  寧歲又默了下,慢吞吞道:「因為……」

  「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

  謝屹忱:「?」

  ……

  聊著聊著,寧歲又問:「那個南瓜馬車到底要多少錢啊?」

  謝屹忱說:「真的不貴。」

  寧歲不信。

  她前兩周又去了一次那個解憂雜貨店。裡面的每個商品都能算是孤品,一看就是隨隨便便上千,往貴了去走。

  老闆還是披著斗篷,頭頂綁著根五顏六色的雞毛,不過挺有職業操守,無論如何都不肯透露之前交易的價格。

  她的小馬車那麼可愛,一定也價值不菲。

  寧歲說:「你告訴我嘛。」

  在雲南的時候謝屹忱就發現了她一個臭臭小毛病,就是喜歡什麼都和別人計較明白,不管是三十塊的芝心卷還是三百塊的門票,寧歲特別怕欠人人情。

  之前問他他不說,她還是沒放棄,連續好問了幾次。

  這時謝屹忱壓低聲音,氣息淺淺不明:「非要和我分那麼清楚啊?」

  寧歲多少能感覺到他不太喜歡她這麼見外,但她其實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潛意識裡,覺得花別人的錢是一種很不好的行為,是一種對自我價值和他人好感的消耗,所以感到很不好意思。

  這就是迴避型心理的弊端,寧歲聽了清大那節心理課才意識到,原來所有性格上彆扭的部分都有跡可循,因為有不安全感,所以怕占人便宜會遭人嫌棄。

  寧歲躊躇地說:「沒。」

  那頭輕微的安靜,她抿了抿唇,正要開口解釋時,聽到謝屹忱懶洋洋出聲,嗓音低醇:「真那麼想知道?」

  寧歲在那頭嗯嗯嗯,點頭如搗蒜。

  謝屹忱故作沉吟,悠閒道:「5200次親親。」

  「……」

  謝屹忱見她沒出聲,很不正經地提示她:「快來,我已經準備好了。」

  寧歲:「……」

  其實她也是那天才意識到,原來一段良性的戀愛真的會讓你變成更好的人。他絕對是安全型,情緒穩定,性格又好,無論什麼時候看內核都很有力量感。

  這樣的少年,他會讓你覺得,和他在一起真的什麼都不用怕。

  只要牽著他的手,大步朝前走就行。

  那晚掛電話的時候,謝屹忱對她說。

  「聽好了,寧歲。」

  「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要拿去衡量價值,權衡利弊,明白嗎?」

  「也不用什麼事情都跟別人算明白。尤其是不需要和我算明白。」

  「我就想對你好,」他一字一句,嗓音格外張揚不馴,「而你什麼也不用做,受著就成。」

  —

  寧歲這個年過得有滋有味。

  大年三十這天,全家人一起除舊歲,貼對聯,張燈結彩。

  芳芳又聽信了什麼大師的話,買了一串叮叮吊吊的小葫蘆掛在家裡,寧越偷懶,不想動,被寧德彥舉到大門上去鏟上一年的財神爺畫像。

  不過沒過十分鐘就被他爸放下來了。

  寧德彥頂著一頭紙糊糊無言地去衛生間清理。

  芳芳在網上定了一大鍋佛跳牆,有鮑魚、海參、花膠等大補之物,一家人圍在圓桌前,閒散地聊著天。

  年夜飯是芳芳和請來的鐘點工一起做的,鐘點工先走了,芳芳仔細低頭聞那一盤豆腐:「誒,這個菜是不是有點異味啊?」

  夏芳卉鼻子很靈,基本上有什麼菜變質都能吃得出來,但有時候太過敏感,常常所有人還樂顛顛在吃的時候,明明沒什麼問題,她就說這個菜感覺好像壞了,很煞大家的胃口。

  寧越見怪不怪地抬頭,老成道:「媽媽,我們一般都把那個叫做風味。」

  芳芳很傲嬌,小小翻了個白眼:「嘁。」

  這頓飯吃的時間很長,寧德彥把春晚打開當作他們聊天的背景音。

  幾人聊著聊著,不知怎麼就講到了養寵物的話題,其實寧歲一直都很喜歡小動物,尤其是毛絨絨那種,小貓什麼的,但她感覺自己其實不太會照顧它們。

  畢竟小時候養過許多,兔子,烏龜,金魚,蠶寶寶,倉鼠,最後它們無一例外以奇特的方式離開了這個美麗的世界——養的金魚被烏龜吃了,烏龜離奇地跳樓身亡,蠶寶寶化繭成蝶後不幸被芳芳意外踩死……

  種種種種,十分離譜。

  芳芳迷信,說炒股票的最好就養狗,因為狗旺財,但是她又怕狗,所以遲遲沒有選擇養。

  寧越一直都有此意,知道他媽興致不大,轉而去遊說他爸:「爸爸,求求你了!咱們養只狗吧!」

  芳芳欲言又止地看過來。

  寧德彥揉了揉他腦袋,慈祥道:「嗯,這不是有你了麼。」

  寧越:「?」

  —

  大概在初七,寧越小同志就繼續開始上他的畫畫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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