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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懸念拉滿。

  就她這小膽,還能怎樣。

  謝屹忱輕促笑了聲:「什麼。」

  「我問我媽,能不能給我下跪。」

  「?」

  謝屹忱猝不及防地挑了下眉:「什麼?」

  這確實是件在老虎屁股拔毛的大事,寧歲輕咳了聲:「不是,你別誤會,我先解釋一下。」

  事情是這樣的。

  芳芳在她初中的時候脾氣就急,寧歲一度以為她是提早進入了更年期,後來發現,她這更年期貌似來了就沒走過。

  所以寧歲每次考試都特別心驚膽戰,生怕一個考得不好又挨她訓,久而久之,她就學會了在考試成績出來之前,先添油加醋給芳芳透露一下感覺自己沒考好什麼的,控制控制她的預期,提前預支一些怒火。

  這樣等真的考試成績出來之後,不論是好是壞,都能夠軟著陸。

  有一次她就如法炮製,誰知夏芳卉那天心情不好,逮著她罵了半天。

  寧歲覺得自己這預期控制得有點過了,就試探著提醒,說不定成績出來,結果還不錯呢。

  夏芳卉憤怒地揚言:「你要能考第一,我直接給你跪下!」

  結果兩人都沒想到,後來寧歲真考了年級第一。

  寧歲嘆了口氣:「我當時確實是年少不更事,越想越覺得自己白挨罵了,回家就賤嗖嗖地問她能不能兌現諾言。」

  謝屹忱笑得胸膛發震:「然後呢?」

  芳芳也是有點子厚臉皮在身上的。

  「……她說她沒講過這話。」

  寧歲戴著耳機,都沒聽到底下樑馨月在叫她,直到床板被敲了敲才感覺到,在上鋪探了個頭出來:「怎麼啦?」

  梁馨月和畢佳茜在下面顯然手忙腳亂:「快快快,沁沁喝醉在這發酒瘋呢,快跟我們一起把她搞到衛生間裡再吐!」

  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濃郁的酒精氣味,俞沁坐在地上興奮道:「哪有生煎?快炫我嘴裡!」

  「……」

  —

  劉昶回來的時候,謝屹忱正坐在桌前專注地瀏覽GitHub,一個開原始碼庫,各路能人開發者會分享在上面程序代碼。

  姚班是完全以實力說話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省狀元,但謝屹忱卻是劉昶覺得最佩服的幾個人之一。

  先不說別的,首先,他自制力很強。

  清大軍訓比隔壁結束還早兩天,旁邊寢室的同學們這時候都在外面嗨,謝屹忱卻定定心心在這研究感興趣的課題。

  劉昶知道他爸媽有相關背景,人在這方面也有天賦,說是天之驕子也不為過。但他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只因為怕別人趕超自己,就遮掩自己的用功,試圖營造一種「我很輕鬆也能學得很好」的假象。

  平常怎麼學,怎麼努力,謝屹忱都毫不在意地放在明面上讓他們看到。而且無論別人怎樣,他都能穩穩坐得住。

  劉昶覺得這點就怪牛逼的。

  謝屹忱沒注意他那深沉又複雜的凝視眼神,過了會兒手機鈴聲響了,他拿起來,徑直繞過劉昶,到陽台邊去接電話。

  「……」

  來電是他那敬愛的大媽。

  秦淑芬這些天接了幾個讓她頭疼的案子。

  這會兒估計又是找他訴苦來了。

  果然,一接起來,那頭噼里啪啦一頓輸出:「現在的夫妻真是八百個心眼子,我這當事人在半夜睡著後被她老公偷拿了手機,以她的名義在微信上發送了願意承擔高額債務的承諾。」

  「還有一個,我聽我同事說的,互相看不順眼,但因為財產利益捆綁太多,就是不離婚,看誰先把誰耗死。」

  ……

  「你說他們這樣活著不累嗎?」

  謝屹忱聽她叨叨已經習慣了,好整以暇道:「累不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也許人家就喜歡枕著金山銀山呢。」

  秦淑芬說:「幸虧我們那個單純,沒這麼多花樣,我和你大伯也是經人介紹,根本沒想著簽什麼婚前協議。要是放到現在,誰敢這樣。」

  這話有點一棍子把人打死。

  謝屹忱懶散笑了下:「這東西得看感情深淺吧。」

  秦淑芬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阿忱,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謝屹忱:「你說。」

  秦淑芬一直都覺得,謝鎮麟和邱若蘊這對夫妻的教育方式就是把阿忱當成大人平等對話,什麼事情都分析利弊和對錯,所以才養出他這樣成熟明理的性格。

  這樣固然有好處,但有的時候,愛是不講道理的。

  他們對待謝屹忱,很少有什麼把他當成孩子溫情呵護的時刻——所有青春里成長的陣痛,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硬生生扛下來的。

  初中的時候跟人打架打得渾身是傷,去醫院縫了六針,兩人到最後拆線的時候才去陪了一次。

  秦淑芬幫他們公司處理過法務事情,雖然沒擺到明面上,多少也看得出這倆夫妻的婚姻狀態。

  「經歷過你父母的事,你會不會再也不相信這些了?」

  謝屹忱氣息頓了下:「相信什麼,婚姻和愛情嗎?」

  「嗯。」

  外面的夜色喧囂如晝,從高處俯瞰,紫荊操場亮著一排路燈,有零零星星幾個身影在恣意地夜跑。

  風聲拂動,樹葉沙沙又富有生機輕響著,那一刻謝屹忱腦子裡沒有什麼特別的具象,腦子裡卻驀然閃過幾句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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