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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屹忱輕笑:「椰子,這不是你的小名嗎?」

  寧歲這才反應過來,胡珂爾在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有簡單提過這件事。

  「……」

  他記性倒是挺好。

  但,這稱呼怎麼還能這麼組。

  其實胡珂爾那天說的也不完全對,比起喜歡喝椰子汁和比耶,夏芳卉給她取這個名字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她皮膚白。

  小時候白白嫩嫩的,像剝了殼的椰子肉。現在長大了,聽著就會覺得有點怪,感覺明顯是給小孩子取的暱稱,所以寧歲一直沒太跟外人提過這個小名。

  而且,誰會像他剛才這樣連名帶姓一起叫啊。

  寧歲驀然覺得穿著他的棉外套有點熱,她將手機揣在口袋裡,一邊埋頭,將拉鏈從領口弄鬆了些,一邊慢吞吞地嗯了聲。

  謝屹忱不動聲色地勾了下唇。

  餘光感覺到她在躊躇,過了片晌,才慢騰騰抬起手,輕輕拽住他腰側後擺的衣服。

  緊接著那副細軟嗓音湊近了問:「謝屹忱,你以前旅行,也經常這樣嗎?」

  謝屹忱聲線有點低:「哪樣?」

  「就,自己一個人,半夜突發奇想出來轉轉。」

  「那倒也沒有。以前去的那些地方,要不是自然風景區,要不是國外,半夜出去不安全。」

  離得近了,視覺上他肩膀愈發寬闊,被風勾勒出的腰線也勁實,寧歲移開視線。風聲呼嘯而過,又聞到他身上那陣清緩好聞的氣息。

  心臟還是跳得很快,寧歲轉過頭,俯望著不遠處寬闊的、月色朦朧下的海面。

  一直都很想知道,為什麼他身上既有春日晴朗的味道,又有夏夜蓬勃的味道?

  細微的溫度流於指縫,很快又被夜風帶走,但是棉料質感始終存在。

  切換的下一首歌節拍動感,寧歲嗯了聲:「那國外你有什麼印象深刻的地方嗎?」

  「嗯。」謝屹忱回憶,「阿拉伯,他們在酒店裡養魚,弄了個幾十米高的圓柱形水族魚缸,裡面有魔鬼魚,很多顏色鮮艷的熱帶魚,還有小白鯊。」

  「然後非洲,看動物遷徙,角馬過河。坐著裝甲車近距離到馬賽馬拉國家公園去看老虎和獅子。哦,還去部落酋長家做客拜訪,牆是用泥土砌的,半夜猴子會爬進來。」

  「還有,紐西蘭,有個皇后鎮,被南阿爾卑斯群山環繞,是探險者的天堂。裡面全是冒險項目,蹦極、跳傘,還有個三百米繩長的高空鞦韆,一路盪到山谷底部。」

  寧歲感覺光是聽他講這些話都特別意氣風發,與此時公路上飆車的情景互為應和,沒忍住輕輕彎了下唇。

  她真情實感地嘆道:「還有那麼長的鞦韆?你坐了嗎?」

  「坐了。」

  寧歲好奇:「嚇人嗎?」

  「還可以,剛開始的時候挺刺激的。」謝屹忱倒不怕這個,還覺得挺好玩的,想到什麼,哧笑了聲,「不過當時我旁邊坐著的可能體驗感更強一些。」

  寧歲:「哎?」

  謝屹忱:「他假髮嚇掉了。」

  「……」

  —

  回到民宿的時候已經快四點了,大廳靜悄悄,和他們離開前的模樣別無二致。

  寧歲下來的時候覺得腿有些軟,胸口急促的鼓點也還沒有平復,不過摘頭盔的手法比原來嫻熟很多。

  這時候困意後知後覺地上涌,天邊仍舊滾著層暗紗,謝屹忱和她沿著走廊並肩往房間走:「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槐安?」

  和剛才騎車時完全不一樣。

  這時候沒有風聲的背景音鋪墊,空氣顯得格外安靜,就讓人能很輕易察覺到彼此之間距離有多近。

  肩對肩,肘對肘的空隙,少年身姿高大頎長,半邊暗影都向她投注過來。他氣息溫緩地拂過耳畔,寧歲不由得攥了下指尖。

  她垂著腦袋,思考了須臾:「不太清楚,可能這兩天,明天問問他們幾個。」

  謝屹忱低沉嗯了聲。

  兩人一路無話。到了寧歲房間門口的時候,謝屹忱率先停下來。

  寧歲遲鈍地抬了下眸,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連同手機一起還給他:「謝謝。」

  謝屹忱接過東西,垂斂下睫:「那,我先回去了。」

  「……嗯。」

  「嗯,晚安。」

  寧歲抬眸看他,沒成想卻與他的視線毫無防備地碰在一起,身體驀地一頓。

  ——那雙漆黑好看的眼睛凝視著她,真是奇怪,為什麼在這麼暗的地方,他的眼睛還是亮的。鴉羽似的睫毛輕綴,襯得眼皮處的褶格外深長。

  她心間撞了撞,節奏不齊。

  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無知覺中慢慢堆積。思緒有些微紊亂,一時之間卻又理不清楚。

  寧歲抿了抿唇,還是將喉間的話咽下,匆匆回道:「晚安。」

  她說完就轉身開門,沒再看他。

  回到房間,胡珂爾還在呼呼大睡,只不過姿勢已然和幾小時前完全不一樣,此時倒了個個,腳搭在枕頭上,也不知道是怎麼翻過去的。

  手機里沒有任何未接來電或者消息,寧歲暗暗鬆了口氣。她實在有點疲倦,囫圇換上睡衣,躡手躡腳爬進被窩,定了個十點的鬧鐘,倒頭就睡。

  次日早晨,鈴聲叮噹作響,寧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窗外天光大亮。

  胡珂爾也神情有些惺忪地爬起來,在床頭櫃摸到自己的手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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