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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正的暴雨面前,傘是沒有用的。
周流光一揮手,把撐在他頭頂的傘推到她那邊:「我不需要。」
她早就淋成了落湯雞,眼睛被雨點打的都睜不開,說話也是在喊:「回去吧。」
「你回。」周流光說。
夏薰說:「下雨了,老師不會說什麼的。」
「你們這破規矩不是多嗎,耳釘我是不會摘的,但是懲罰我接受。來到一個地方,就有一個地方的遊戲規則,我玩得起。」
他在告訴她,現在承依誮受的一切,都是他自願的,而她沒必要陪他。
夏薰聽懂了。
可這不是聽不聽得懂的事情。
她還是不能走,她這樣覺得。
轟隆隆,轟隆隆。
雷聲仿佛在頭頂嘶吼,閃電的光讓人從眼睛開始害怕,然後整個人都忍不住縮了縮。
他看她一眼:「不要在沒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陪著別人吃苦。」
夏薰搖頭,又把傘往他那邊送了送:「我只是在吃我能力範圍內的苦。」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人這麼固執?
周流光氣得咬牙:「我那天說那麼多混帳話你怎麼還不經心?你能不能有點骨氣,最好永遠別理我。」
雨水潑在臉上讓人連眼睛都睜不開,夏薰很費勁才接上話:「你幫我把殷烏茜解決了。」
言外之意,扯平了,她不生氣了。
周流光愣了愣。
正在他沉默的時候,天空中又閃了一下刺眼的電,隨之而來一聲轟響的悶雷。
他泄了氣:「我命令你走,可以嗎?」
夏薰一怔:「……」
哦,是了。
他們早就盟誓了,她要一直聽他的話,不得反悔。
以前她覺得這件事很容易,比起受到許多人的欺凌,仰一人的鼻息太容易了。
但現在她忽然明白過來,他要的不是她的臣服,而是她的自由。
夏薰一時拿不定主意了。
就在這時,有人由遠及近跑了過來:「趕緊回班!班主任說的。」
來的是白前。
他打著傘,卻也渾身濕透。
夏薰看了看他,又轉臉看了看周流光,在等他的決定。
周流光回望她一眼,頓了頓,說:「回吧。」
罰站是老師要罰的,不用罰站了也是老師說的。
他都遵守。
白前把自己手裡的傘給了夏薰:「你用吧。」
夏薰擺擺手說「不用了」,又笑:「本來就淋濕了,還是班長你用吧。」
白前目光沉了沉。
他討厭她和他講話的時候總要加上一句「班長」,這兩個字不是一個稱呼,而是一個態度。
他想說什麼。
周流光突然拉起夏薰的手:「還不跑,嫌淋的不夠多。」
周流光說這句話的時候,看的卻是白前。
白前怔了怔。
來不及反應,夏薰已經被周流光牽手從這片雨里,衝進了那片雨里。
夏薰回頭看了他一眼:「班長你也快跑吧……」
話沒說完,她忽然被周流光大力往前一拽,踉蹌了一下,轉過頭去。
白前頓了頓,隨後撐著傘一步步走向教學樓。
隔著重重雨幕,他們都沒發現有一雙眼睛,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哥,採訪一下,什麼感覺?」阿布把手握成話筒形狀,對準了季天涯的嘴。
季天涯竟還配合,流里流氣一笑:「感覺和這女的談戀愛一定很幸福。」
「哦?」阿布露出八卦的笑,「還有嗎!」
「感覺那天晚上不該放她走。」
「喔,天涯葛格真的心動了?」阿布斜眼笑。
聞言,季天涯悠悠掃了阿布一眼,下一秒直接一巴掌呼他後腦勺上:「心動你媽。」
阿布揉了揉被打痛的腦袋,苦大仇深說:「怎麼了,是你自己說的和她搞對象一定會很幸福。」
「我那是感慨。」
「感慨?」
「嗯。」季天涯望向早已沒有人影的雨幕,莫名想起那晚吃飯的時候,夏薰被殷烏茜欺負之後,向他求助的樣子。
那一刻他是什麼感覺?
——她真是長了一張很需要人愛的臉啊。
所以和他不配。
第19章 生病
罰了一天的站, 淋了一場瓢潑大雨,周流光第二天沒有來上學。
夏薰去尤翔辦公室抱試卷的時候,尤翔叫住夏薰打聽情況:「你和周流光熟嗎, 他今天沒來也沒請假, 不知道什麼情況。」
夏薰想了想說:「不太熟。」
尤翔深深看了她一眼:「昨天聽說你下去給周流光送傘了?」
夏薰眼皮跳了跳, 解釋說:「我們是同桌。」
尤翔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什麼,就讓夏薰回去了。
中午的時候,夏薰特意回家了一趟。
她沒進家, 把自行車往門口一插,就轉身敲響了魏爺爺家的門。
魏爺爺打開門, 她還什麼都沒說, 魏爺爺就猜到了她來的目的:「來看流光的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