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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薰只好試探著伸手出去,很輕很輕的碰到了他的嘴角,剛碰到,他便縮了一下。
她緊接著也一僵:「我已經很輕了。」
感覺到了。
周流光在心裡說。
卻上下掃她兩眼:「繼續。」
她想了想,直起腰,從地上坐起來,又單膝跪著,這樣更方便給他上藥。
她湊近了近,一下一下的把碘伏抹在他嘴角的傷口上。
不知道怎麼了,她也沒做什麼高難度的事情,但就是一直屏著呼吸,沒敢喘氣。
處理好他嘴角的傷,她又用乾淨的棉球把他臉上的血跡擦乾淨。
他低頭看著她,看到她滑到胳膊肘的袖子,以及因此露出的傷痕。
耳邊是呼嘯的江風江浪。
可她很安靜,低眉順眼的樣子,淡淡的眉,淡淡的眼,小巧而翹的鼻,殷紅的唇,皮膚是象牙白,頭髮又軟又蓬鬆,哪哪兒都透著好脾氣樣子。
夏薰也在偷偷觀察他,觀察他到底受了哪些傷。
他回神,發現了她的意圖,淡聲道:「別看了,剩下的傷得脫了衣服看。」
夏薰微愣,反應過來後,低下了頭。
他看了眼袋子裡的東西,又說:「給我撕個創可貼。」
夏薰把棉簽和碘伏收好,才拿起一個創可貼,撕開,遞給他。
他沒接,睨她一眼,說:「你貼。」
夏薰沒明白:「啊?」
他瞟了眼她胳膊上的傷,重複一遍:「要我給你貼?」
她恍然大悟。
都受傷了,自然一起療傷。
可她真正明白過來之後,卻比剛才更加愣住了。
他看她那樣子,什麼人能不讓她急死,乾脆一把奪過來,對著她胳膊上那道擦傷斜著貼上,恰好遮住傷口。
兩秒鐘完事了。
他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土:「那幾個你都用了吧。」
夏薰說:「哦。」但其實還有點懵。
他走到離漪江更近一點的地方站著。
她則在原地給自己處理傷口,把胳膊全都貼上創可貼,她才意識到,什麼叫那幾個你都用了,這本來就是她花錢買的。
她也站了起來。
他背對著她,又抽了根煙。
黑暗中江水茫茫一片,大霧四起,遠處的發電風車在黑夜裡只剩剪影。他很安靜,她竟有種不想出聲打擾的感受。
後來還是他主動轉身,走回來,說:「走吧。」
第7章 靠山
入學的第一場考試如期而至。
周四晚上各班便響起拉桌子推板凳的聲音,位子排好,晚自習沒有老師來打擾,全憑大家複習。
考場在臨放學才貼出來,夏薰成績屬於上游但不拔尖的水平,在第二考場考試,白前在第一考場,和她的考場挨著。
夏薰在出教室的時候,恰好和白前碰上,本以為只是擦肩而過,誰知白前問了句:「一起?」
班裡人出來進去,紛紛看著他倆。
夏薰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也不想給別人添麻煩,便找了個藉口:「你先走吧,我想先去上個廁所。」
白前無聲看了她一眼,抿緊了唇。
「讓讓,讓讓啊。」教室里走出兩個人,走前面那人自動為後邊那人開路,「別杵門口,過來過去多不方便。」
他們倆從夏薰和白前中間穿了過去,說話走路都像沒事找事。
夏薰不動聲色的看了走後頭的那人一眼,他沒看她,她收回視線,趁機離開:「班長,我先去廁所了。」
她說完便小跑離開。
白前沉沉目送她,待她消失在拐彎處,他才收回目光,準備去考場。
「班長,幾考場啊?」剛才從屋裡出來的男生問。
「一考場。」
「夏薰幾考場?」
「二。」白前不欲多聊,一副想走的樣子。
「嘖,班長知道的挺清楚。」男生說著話,要看就要把手搭在了白前肩上。
白前躲了一下:「商天冬,你想知道也可以自己去看。」
一般鄭重念出別人的大名,就有點警告意味了。
說完白前就走了。
商天冬屬於熱臉貼了冷屁股,氣很是不打一處來:「操,不就是學習好嘛,拽個屁。」
「有本事你也拽?」周流光諷道。
「哥,你搞清楚,他是你情敵,我不是。」商天冬臉上寫滿了「你別不識好歹」。
「情敵?」周流光笑,「誰告訴你我喜歡她?」
「不是嗎?」商天冬疑惑了。
剛才是誰明明都快走到後門了,又拐了個大彎推他往前門走的?
「不是。」周流光給了商天冬一個確切的回答。
「啊?」商天冬非常不理解,「那你是單純看她可憐,想幫她?」
「也不是。」
我只是覺得她太弱了。
弱到,我連傷害她的興趣都提不起來。
「那是為毛啊?」商天冬覺得腦子要炸。
「……」周流光不欲多言,轉身離開。
他是新來的,沒有成績參考,自然被排到了最後一個考場。
那個考場全都是平時不學無術的學生,一點考試的氛圍都沒有,還沒進門就聽到屋裡炸鍋一樣,全都在熱聊。
周流光一進門,大家不約而同安靜了下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