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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果不離開房水縣,我們不會認識姐夫,不知道這輩子可以這樣活……」

  時信厚總是在想,到底是哪個步驟出錯了。明知道往事不可追,於事無補,仍舊是在絞盡腦汁地想,如果當初不做某件事情,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結果。

  「我夢到你爸媽和我媽了……我不認識他們……是夢裡的你告訴我,他們是誰……」好像是不久前吧,徐晴為了催促時信厚和徐虎趕快結婚,說夢見了幾位早已經去世的長輩,當時時信厚當成了玩笑話聽。

  「虎子說想你們了……」

  「……」

  「我也想你們了……」

  時信厚坐在地上,曲著膝蓋,手肘搭在腿上,他低頭撥弄著地上的綠色植物。

  兩滴水珠落在手背上,一聲壓抑的哽咽。

  低著頭,聽到有腳步聲走近,時信厚偏頭,快速地抹了下眼睛,站起來,看向來人。

  李雷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時信厚,他刻意選擇在上班時間過來,為的就是要避開時信厚和徐虎,竟然還是遇到了。

  時信厚錯身從旁邊經過,準備下山。

  「九生,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我沒想到晴子竟然會這樣愛他……」李雷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徐晴是笑著的,他說,「我只是想讓她跟我一起回房水縣,想假裝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我不需要解釋,你應該解釋給晴姐聽,看她還會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個字。」

  當初,在事發後李雷連夜逃跑丟下爛攤子給徐晴處理,明知道對方窮凶極惡不會善罷甘休,可李雷就是覺得對方不會為難徐晴一個女人,就是跑了。時信厚是惱怒李雷懦弱沒有擔當,可徐晴愛李雷,時信厚忍了。可現在呢,李雷再次用自以為是,害了徐晴。

  李雷和陳佳堡,時信厚可以為他們拼命,他擁有的,他可以毫不吝嗇地贈送他們。可他忍受不了,別人傷害徐晴,就算是認識十幾年像兄弟一樣的朋友。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賠禮道歉的話,等我死了,我親自去和徐晴說。」李雷說,「你有時間去看看佳子,他狀態不太好,他到底是為你……」

  時信厚卻不肯再多聽一個字。

  沿著台階往下走,心情比來時更沉重。

  走了十幾個台階,聽到山上傳來的慟哭聲。

  時信厚已經沒有回頭去看的想法,他覺得太累了。

  剛走到山腳下,接到徐虎的電話,他氣喘吁吁像是在跑步,「九哥,謝鵬飛可能要走。他今天沒來公司,我覺得不對勁,去他家裡找,保姆說下午就走了,帶了不少行李,還說讓保姆做完這個月就不用來了。」

  「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謝鵬飛的住處,他肯定是要坐飛機離開,我現在去機場堵他。」徐虎說,「不知道能不能堵上他。」

  時信厚說,「我現在在A市,謝鵬飛是自己開車?還是司機送的?」

  「他的車,我去看過,車庫裡少了一輛。」

  「我知道了。」時信厚不放心地叮囑,「就算堵到謝鵬飛,我沒到你什麼都不要做,聽明白了麼?」

  「九哥我知道了。」徐虎匆忙地掛了電話,可能連時信厚具體說了什麼,都沒聽清楚。

  時信厚現在處的位置偏僻,和機場是在相反的方向,要趕過去,沒有便捷的途徑可以走。

  他心急,不只是擔心謝鵬飛離開A市,更擔心的是徐虎提前找到謝鵬飛。徐虎早已經恨謝鵬飛到咬牙切齒,時信厚擔心他會控制不住的做出什麼事情。

  「九生,我是佳子。」這是陳佳堡拒絕時信厚的誠意之後,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

  時信厚本來不想接的,可他剛離開徐晴的墓地,想到了過去的很多人和事情,想到了陳佳堡因為他才有了五年的牢獄之災,還是接了電話,「我這會兒有點忙。」

  「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就是有幾句話想和你說說。」陳佳堡像李雷說的那樣,精神狀態不太好,他的語速時快時慢,語調忽高忽低,像是一個暴躁又情緒極其低落的臨近崩潰的人,「九生,你別怪我好嗎?我不知道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晴姐不只是你們的晴姐,她也是我喊了十幾年的晴姐,她也關照過我,給我過一口飯吃,我沒想害死她……我沒有想讓她死……」

  「你現在在哪裡?我讓人過去找你。」時信厚的注意力在路況上,他心裡著急,擔心徐虎。

  陳佳堡還在說話,「我們是一起從房水縣出來的,我們經歷過的事情比和其他人經歷得更多,在我心裡,我早就把你當成了親弟弟,徐虎是親弟弟,徐晴是親姐姐,過去我總跟著你們玩,我真怕有一天你們不帶著我一塊玩了,那我就真的沒地方去了。還好,你們一直帶著我……」

  「你喝酒了?」時信厚猜測他癲狂的可能性。

  「喝了一點,不喝酒這些話我說不出來。」陳佳堡繼續說,「讓你和周青青分手,是我羨慕你嫉妒你,周青青能一直等著你,靈子卻不肯等我,可我知道,這是我和靈子的問題,和你和周青青都沒有關係,就算我沒坐牢,靈子也不會一直等著我。出獄後我去找你,我希望大家還能像過去一樣,圍在路邊小攤上吃飯,可我發現你們都向前走了,只有我落後了,我心裡不平衡,明明我們幾個人中,我不是最差勁的,為什麼最後偏偏是我剩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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