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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寧願讓自己做那個心狠的人,讓沈聽南放棄她,回到原本屬於他的位置上去。
回到大廳,她坐回位置上,張馳滿眼八卦,下意識回頭望,果然看到沈聽南跟在姜詞後面出來。
姜詞沒有看沈聽南,仿佛根本沒有看見他。她和同事們說說笑笑,能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在她身上,以她對沈聽南的了解,他這會兒應該被她氣著,應該會黑著臉離開。
但沒想到,半分鐘後,沈聽南走了過來,他單手抄兜,問了句,「能坐下一起嗎?」
對劉晏而言,沈聽南可是大主顧,他哪敢說不,連忙起身說:「能能能,當然能,沈總,您坐我這兒。」
他熱情地讓出位置,沈聽南也不跟他客氣,坐下來,他眼睛看著姜詞,倒要看看她要躲到什麼時候。
姜詞就坐在沈聽南對面,被沈聽南這樣看著,她裝也裝不太下去,但今天這頓飯是劉晏專門給她安排的接風宴,她也不好提前離開。
她只好看向沈聽南,說:「這是我們所里聚餐,你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好?」
「哪裡不好?」沈聽南看向劉晏,「不方便嗎劉主任?」
劉晏哪敢說不方便,連聲說:「方便方便當然方便。」
他坐下來,說:「我這兩天還正想著找您談談續約的事呢,去年我們簽的法務合同已經快到期了,您看今年是不是還能把法務這塊兒業務包給我們?」
沈聽南嗯一聲,看向姜詞,說:「回頭讓姜律師跟我匯報下去年的法務工作吧。」
劉晏有點為難,看向姜詞,姜詞看著沈聽南,沒說話。
劉晏看看姜詞,又看看沈聽南,算是看明白了,這倆人大概沒分徹底,還在拉鋸。
吃過晚飯,還有下半場活動,去皇朝唱歌,因為行程是一開始就定好的,姜詞也不好不去,她原本想著沈聽南也該回去了,沒想到連唱歌他也跟著來,她問他,他便說,要和劉晏談業務,搞得她也不好趕人。
進了包廂,姜詞就坐到很遠的角落去,沈聽南和劉晏坐在一塊兒,遠遠地朝她一眼。
劉晏看在眼裡,小聲問:「沈總,您和小詞是吵架了吧?」
沈聽南嗯一聲,低聲道:「怪我,把她氣著了。」
這晚,沈聽南喝了很多酒,到結束的時候,大家都走了,劉晏走到姜詞面前,小聲說:「小詞,沈總醉得不輕,交給你了啊。」
明知道沈聽南是故意的,姜詞還是沒有辦法拒絕,她不能丟下他。
她嗯一聲,說:「你先走吧。」
「誒。」劉晏道:「那我先走了。」
包廂里所有人都走後,姜詞坐到沈聽南旁邊,從包里拿出解酒藥,熟練地剝出兩顆。
因為沈聽南常常有應酬,姜詞就習慣在包里備上解酒藥和護肝片,即使兩人分開了,她這個習慣也還沒有來得及改掉。
她剝出藥,再擰開一瓶礦泉水,遞到沈聽南手上。
沈聽南沒有接,只是看著她。
姜詞道:「沈聽南,吃藥。」
沈聽南看了姜詞好久,眼裡終於染上點笑意,他從善如流地接過,就著水吞了解酒藥。
他看了一眼姜詞手裡的藥盒,低聲問:「還隨身帶著藥呢?」
姜詞把藥盒扔進垃圾桶,說:「只是沒來得及扔而已。」
沈聽南看著姜詞把藥扔掉,微微頓了一下。他抬頭看向她,說:「姜詞,之前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錯,但你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
姜詞搖頭,她看向沈聽南,逼自己說狠心話,「沈聽南,我累了,我現在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我高攀不上你,也不想再攀,看在我愛過你一場的份上,你放過我吧。」
沈聽南眼底忽然泛紅,他握緊姜詞的手腕,深深看她,喉嚨痛到像懸了一把刀子,低啞道:「姜詞,你明知道我愛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下你,你還要說這種話來氣我。什麼叫高攀不上?我讓你攀了嗎?是誰說,不要丟下她不要放開她的手,我想緊緊地抓牢你,你卻要放棄我。」
姜詞也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睛,看著沈聽南,說:「你明知道我們倆分開是為什麼,你明知道我們倆再怎麼糾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我不想夾在你和你的父母之間,也不想你為了我和你的父母決裂,所以我們倆除了分開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我那天晚上已經說得很清楚,我無法承受我們倆非要在一起也許會導致的後果,我寧願停在現在,也不想將來彼此憎恨。」
她說完就拿起包起身,心裡難過到一秒鐘也待不下去,她往外走邊說:「我已經給林遠發了信息,他馬上就會來接你,我先走了。」
「如果我選你呢。」沈聽南的話忽然從身後傳來,她不由得頓下腳步,沈聽南望著姜詞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我選你呢,姜詞?如果我說,我已經跟家庭決裂了,我現在只有你,你還要丟下我嗎?」
姜詞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看向沈聽南。
沈聽南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姜詞面前,看著她問:「姜詞,你要不要再給我個機會?」
姜詞望著沈聽南,她不可置信地問:「沈聽南,決裂是什麼意思?」
沈聽南看著她,一字一句地低聲道:「意思就是,我在我的家族和你之間,選擇了你。你不喜歡北城,我們就不回去了,我留在這裡,我們重新開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