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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忽然有點好奇,看向姜詞,「小詞,我發現你好像特別容易對弱勢群體共情,所以你這是天生的,還是有什麼特殊經歷?」
姜詞往前走著,沉默很久,才緩緩回答了一句,「可能因為我自己曾經屬於她們中的一員,那時候很希望有人來救我。」
劉晏不由得愣了下,他還想再問,姜詞已經轉移了話題,「走吧,現在回去,還能趕回縣城吃個午飯。」
劉晏見姜詞不想再說,也知趣地沒有再問,兩人一起朝村口走去,快走到村口時,劉萍忽然從後面追上來,「姜律師姜律師。」
姜詞回過頭去,看到劉萍拎著個竹籃子跑過來。
七月份的天,她跑得臉頰通紅,額頭都是汗水,跑到姜詞面前,雙手把手裡的籃子送到姜詞手上,感激地看她,說:「姜律師謝謝你替我的事情費心,這是我剛剛去後山挖的紅薯,這季節的紅薯又香又甜,您拿回去嘗嘗,我這會兒也沒什麼好感謝您的,希望您別嫌棄。」
姜詞感激地接過來,說:「謝謝,我一定會好好吃的。」
也許因為小時候和奶奶在農村生活,姜詞天生對樸實的勞動者很有好感,她看著劉萍被太陽曬得滿臉通紅,問道:「你最近住在家里?你哥哥嫂子沒有趕你吧?」
劉萍嘆氣,說:「他們不讓我住,家里就三個房間,哥哥嫂子一間房,侄女侄子一人一間房,我沒地方住,最近就住在後山的窯洞裡,不過也還行,洞裡還挺涼快,風吹不著雨也淋不到。」
姜詞聽著很難受,差點又要感情用事把人帶回城裡幫她找地方,劉晏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趕緊開了口,「我看你也別住洞裡了,白天可能還好,晚上一個人在洞裡也不安全,我看你們村裡的鄰居都挺友善的,你跟他們說說,讓他們收留一段時間,實在不行,給人家點住宿費也行。」
劉萍點點頭,挺不好意思地說:「我就是怕麻煩人家。」
劉晏道:「不至於,實在不行這不還有村委會嗎,找村支書想想辦法安排一下。」
劉萍點下頭,說:「好,謝謝劉律師。」
姜詞忽然想起來,問劉萍,「對了,你在家里有沒有找一找,你母親有沒有留下什麼遺物?或者信件之類的東西?」
劉萍搖頭,說:「沒有什麼遺物,信件也沒有,我估計就算有遺物也讓我哥拿走了,我媽當初過世的時候,連耳朵上的兩隻金耳環都讓我哥拿走了的。那天我進我媽屋裡去找了找,就找到一個爛手機,是我媽生前用的。」
「手機?」姜詞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問道:「是智能機嗎?裡面有沒有視頻錄像之類的?」
劉萍擺手,說:「沒有,什麼都沒有。」
姜詞想了下,說:「這樣,你把手機給我,我想拿回去看看。」
劉萍應道:「那行,那我回去拿,您稍等我一下。」
劉萍拿了手機過來,那手機確實已經爛得可以,屏幕都快碎成渣了,難怪劉才沒要。
她點開相冊看,劉晏在旁邊開車,嘖一聲,「你小心點,那屏幕都碎成渣了,你也不怕割手。」
姜詞點開相冊,發現裡面確實照片視頻都沒有。
她點開回收站看了看,裡面也沒有。
她把手機鎖屏,支著頭靠在車窗邊想事。
劉晏問她,「想什麼呢?」
姜詞道:「這手機肯定被人動過的。」
「你怎麼知道?」
姜詞道:「手機里一張照片都沒有,我覺得不太正常,我奶奶這兩年玩上智能機,都常常用手機拍照,這裡面卻一張照片都沒有,我懷疑被人刪過的。」
「你懷疑劉老太太錄了遺囑?」
姜詞「嗯」一聲,「有這個可能。」
側頭看向劉晏,說:「等會兒到榕城直接去新科大樓,我想去找葉昭幫我恢復下數據。」
劉晏「嗯」一聲,說:「行。」
又問姜詞,「我剛剛要是不開口,你是不是又打算幫人家找地方住?」
姜詞不吭聲,支著臉頰靠在窗邊,算是默認了。
劉晏道:「你這感情用事的毛病真得改改,每次一看到人家可憐就想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你當自己是觀世音轉世呢?天底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你個個都管,你管得過來嗎?」
姜詞知道劉晏說的是事實,她確實很容易感情用事,尤其是看到需要幫助的人。
她沉默一會兒,妥協道:「所以我最後不是也沒出聲嗎。」
劉晏道:「幫人適可而止就行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你管得了人家一時管得了人家一世嗎。就像你自己,不也是自己摸爬滾打長大的。」
姜詞望著窗外,過一會兒,她輕嗯了聲,說:「你說得對。」
她確確實實是自己摸爬滾打地長大的,她吃過很多苦也受過很多挫折,但也長大了,並且生活得還不錯。
她想劉晏有句話說得很對,人終究還是要自己為自己的人生負責,誰也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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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榕城已經是下午五點,下了高速姜詞就給葉昭打電話,問他在不在公司,想找他幫忙恢復下手機數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