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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派出所弄到很晚,因為事情嚴重,當晚在衝突現場的人全都要過來警局做筆錄。
陸城和沈聽南坐在派出所大廳等著做筆錄,那時候已經過了凌晨,陸城困得不行,透過玻璃朝裡面看,看到姜詞還在和對方律師談話,他心裡忽然升起點敬佩,側頭看向沈聽南,說:「姜詞她是不是人啊,那把椅子砸她身上那麼大聲音我都聽見了,她居然還能沒事人一樣坐在裡面處理案子。」
沈聽南沒說話,隔著透明玻璃,他的目光一整晚都在姜詞身上,移不開。
陸城道:「不過她膽子也挺大的,居然敢一個人去酒吧找人。」
說著,又不由得問:「話說,她到底幹嘛的?律師怎麼還負責去酒吧救人呀?我也認識挺多律師的啊,個個都很有錢,全身名牌,隨時都是出入高檔場所,怎麼姜詞就跟個落難小鴨子似的。你看到姜詞開的那輛車沒有?都沒見過什麼牌子,我剛剛網上搜了一下,居然才五萬,我去,五萬的車能開嗎?不怕出事啊——」
沈聽南再也聽不下去,皺眉看向陸城,「你能閉嘴嗎?」
陸城見沈聽南緊皺著眉頭,一副很煩躁的樣子,笑著打趣道:「幹嘛?心疼啊?」
沈聽南沒說話,繼續朝姜詞看去。
過一會兒,姜詞處理完事情出來,蔣月跟在她身邊,不良少女在她身邊終於乖得像個正常的十六歲小姑娘。
姜詞牽著她走到外面,認真地同她說:「你明天就回學校上學,在學校好好念書,你現在才高一,好好努力還來得及。」
蔣月一直流淚,乖乖點頭。
姜詞道:「下周一我到學校來找你,接你去看看你媽媽好嗎?她很想你。」
蔣月仍然點頭,眼淚流得更凶。
姜詞拿紙巾給她擦擦眼淚,說:「在學校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蔣月很愧疚地看著姜詞,擔心地問:「姜姐姐,你肩上的傷還好嗎?要不要我陪你去看醫生?」
姜詞微微笑了下,說:「不用,沒什麼事。」
過一會兒,蔣月的姨媽來接她,姜詞送她上車,蔣月在車裡和她招手,流著眼淚說:「姜姐姐,我會好好念書的。」
姜詞眼眶溫熱,點下頭,說:「好,我等你好消息。」
蔣月走後,姜詞還在路邊望著計程車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等她回過神來,轉過身,看到沈聽南和陸城在她身後不遠處。
陸城見狀,十分有眼色,跟沈聽南說:「我先回了啊,折騰一晚上,困死我了。」
陸城走後,姜詞走到沈聽南面前,微微笑了下,感激地說:「今晚謝謝你。」
沈聽南看著她,說:「謝什麼?也沒救到你。」
他目光落到姜詞肩上,再抬眼看她,不放心地問:「肩膀怎麼樣?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姜詞笑著搖搖頭,說:「不用,已經不疼了。」
派出所外面亮著燈,沈聽南目光落到姜詞已經血跡乾涸的左耳上,不自覺地皺眉,「耳朵怎麼也受傷了?」
姜詞下意識摸了下耳朵,隨後笑笑說:「剛才那個人打蔣月的時候,我下意識幫她擋了一下,那巴掌就劃到我耳朵上了,可能刮到耳環。」
沈聽南聽得皺眉,盯著姜詞,「你當你自己是銅牆鐵壁嗎?對方是個人,你自己不是人嗎?動不動就幫別人擋?」
姜詞微微抿了下唇,解釋說:「主要是剛才那把椅子朝著蔣月的臉上砸下去,我要是不擋那一下,她可能都沒命了。而且蔣月還是個小姑娘,才十六歲,我不忍心。」
沈聽南皺眉盯著她看一會兒,終於問:「怎麼回事?」
姜詞問:「你說蔣月嗎?」
她回答說:「我前陣子接了一個法律援助的案子,是個刑事案件,我的當事人是犯罪嫌疑人,她殺了她的丈夫,我為她辯訴,但最後仍然判了十幾年,前陣子我去監獄看她,她跟我說,她有個女兒,小時候很乖學習也很好,但她們母女倆長期遭到她丈夫的毒打,蔣月在家里得不到安全感,就漸漸跟一些社會青年混在一起,然後也慢慢不去學校,半年前,她媽媽在家被她丈夫打瞎了一隻眼睛,她一時想不開,走了岔路。」
「她媽媽在監獄裡擔心她的女兒,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拜託我幫忙找找,我找了很久,終於得知蔣月今晚會去新秀酒吧玩,所以過去找她。」
沈聽南很久很久沒有聽姜詞跟他說過這麼多話,他看著她,很捨不得移開眼。
姜詞講完,看著沈聽南,想起來問:「對了,你今晚怎麼會在那邊?」
沈聽南看著她,過一會兒,才說:「應酬,有個局。」
姜詞聞言「喔」了一聲。
她知道沈聽南如今已經結婚,所以很懂得避嫌,講完事情,便先開口,說:「時間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聽南看她一眼,隨後朝路邊她的粉色小車看了看,再又看向她,「你自己回去嗎?沒人來接你?你男朋友呢?」
姜詞聞言不由得愣了下。
沈聽南不提起,她都忘了,她曾經騙沈聽南,葉昭是她男朋友的事。
她淡淡笑了下,說:「又不遠,我自己回去就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