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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淚水和血混在一起。

  秦秋芸拿著刀,心中很平靜,腦子裡清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手卻抖得不行。

  她除了謝靈姝外看不到任何人。

  心臟在劇烈跳動。

  從謝靈姝掙脫逃出來開始,她就知道一切該結束,她會用這把刀瘋狂的刺進謝靈姝這個賤女人的心臟。一下不夠,要十下、二十下、三十下、一百下,她要把這惡毒女人的心搗碎、刺得稀巴爛、讓她痛苦地大喊瘋叫求饒、最後奄奄一息活生生死去。

  才算解恨。

  宋喻心中無奈地嘆口氣,都不知道自己什麼運氣。他還是做不到看一個人活生生死在自己面前。

  「看看你的前妻。」

  監控錄像里是穿黑色晚禮服的女人,拿著刀,眼神毒蛇一樣,一邊古怪的笑,一邊在女人臉上劃。

  謝綏淡淡說:「女人報復的手段都那麼單一嗎。」

  謝思年整個人愣住,抬眸,眼眸里是痛苦是震驚,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這個兒子,又像是第一次真實地體會到那種心臟地抽痛。

  秦秋芸對謝靈姝所做的一切,都是之前對許喬做過的。

  他疲憊地閉上眼,一下子站起來往外走,道:「你去把你爺爺喊下來吧。」

  謝綏關掉手機,笑了下點頭。

  他看了眼外面的雪。

  又下雪了,不過幸好沒下暴雨。

  他一直討厭雨天,尤其在今天。

  長廊里,宋婉瑩聽到宋喻手機那邊的尖叫後,渾身僵硬,而後是嘟嘟忙音,她手忙腳亂打算按鍵打過去,只剩下對方無法接通的回覆。

  大腦一片空白,手中的酒杯一下子粉碎在地上。

  宋婉瑩整個人顫抖,提著長裙跑了出去。

  她很少有這種預感。

  沒有確切的情緒。

  迷茫的居多,難過居多,甚至跳過了害怕和惶恐的一步,她不由自主傷心起來。

  姐弟之間血液的羈絆,或者是其他很玄妙的東西。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她第一次有這種預感在九歲,抱著娃娃睡覺的年紀。

  小叔新買了個小島,弟弟和哥哥都去了,就她因為感冒了沒能去。

  她好氣啊,跟媽媽鬧脾氣,好幾天都不說話,突然一個下暴雨的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穿著睡裙抱著娃娃,噠噠噠上樓敲響了媽媽的門。

  宋媽媽很無奈打開門,然後摸著她柔順的長髮問她怎麼了?她一下子撲進媽媽的懷中,顫聲說怕。宋媽媽笑著說,怕打雷嗎?

  她九歲,宋喻六歲。

  那一年島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沒人說的清,只是第二天早上,在海邊找到了已經沉睡過去的穿睡衣的宋喻。

  然後一病十年。

  「我弟弟……」奔跑的過程中世界都是模糊的,她走進花園,左顧右盼看到了一個男人,從背後拽住他的手,視線模糊甚至看不清他的臉。

  顫抖地問:「問一下,你有沒有看到我弟弟,白色西裝,很高,他就在這花園附近……我……」到後面難過得不行,她說不出話來。

  她是宋家的千金,a城有頭有臉站在頂端的名媛,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

  男人似乎是愣住了。

  有些無措又無奈,他自然是認識宋婉瑩的,輕聲說:「你別哭。我帶你去找他。」

  發了瘋的女人很可怕。但畢竟也是女人,在體力方面根本就爭不過男人。

  宋喻幾步上前,一下子握住了秦秋芸的手,把她的胳膊一折,刀就哐當掉到了地上。

  秦秋芸似乎這才看到宋喻過來,一下子發狠,眼睛赤紅去咬他的手。被宋喻嫌棄地按著頭弄遠,他無語地:「大姐,神經病就去醫院好好治治吧。」

  秦秋芸視線渙散又凝聚,她在宋喻面前毫無反抗的餘地,掙扎不了,通紅的眼裡眼淚愣愣留下來。

  嘴唇顫抖,那種癲狂的神色這一刻被鋪天蓋地的恨和哀傷掩蓋。

  「為什麼?她該死啊,她該死啊。」

  地上的謝靈姝劫後餘生大哭起來。

  而秦秋芸也在哭,似乎是哭自己可悲又可恨的一生,聲音又輕又絕望:「我的一生啊,都被毀了,許喬奪走了我的婚姻,謝靈姝奪走了我的家庭。我的丈夫不要我,我的兒子也拋棄了我,秦家覺得我丟臉,a城所有人都在背後罵我。」

  「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麼,我才是原配啊,小三不該死嗎?」

  她血絲布滿眼白:「而這個女人勾引我的兒子,讓我落到這個地步,她害我落到這個地步,她憑什麼活得那麼好那麼幸福。我殺了她我馬上就去死。惡人就該有惡報,我會去死的,求求你。」

  她一下子跪了下來,幾乎是哭嚎著求宋喻:「你放開我,你讓我殺了她,殺了她我馬上就去死啊!求求你啊!」

  每一個字都撞進耳朵里,震的他耳膜發疼。

  謝靈姝在地上顛顛狂狂:「不要,不要,不要。」

  宋喻被這一左一右搞得頭都大了,謝家那一通舊事真真假假對對錯錯,他根本就不想了解。他姐說的沒錯,這趟渾水真的踩一腳下來就會被纏上,脫不開身,怎麼做都是一身腥。

  宋喻打電話給謝綏。

  但他還沒打通,聽到了後面謝綏的聲音。

  「宋喻。」

  宋喻愣住,回過頭。

  細雪從天落,這一處夾在兩間別墅間,燈火明亮,月色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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