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我真想我們一輩子都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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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麼?你不是早就看到了嗎?我要一統三界!」煙霧的聲音猛地提高,劇烈地翻騰了起來,「若不是你處處壞我好事,我又怎麼會到現在還是此番模樣。從上古時期,你的父神到你,皆拿我沒有辦法,你以為時至今日,就憑你現在這魂魄不棄的模樣,能阻止得了我嗎?」

  花無憂漠然地望著他,手腕往旁一翻,純鈞劍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或許我現在法力不如從前,但你可別忘了,你也不是當年那個魔祖。至於能不能阻止得了你,你大可試試看。對付你,我不介意拼個兩敗俱傷!」

  煙霧逐漸變化為人形,卻始終沒有實形,許是被花無憂的聲音所震懾,他的聲音放緩了幾分:「你又何必要跟我處處作對?只要你同我聯手,這整個三界還不是任我們任意逍遙,什麼天帝,什麼妖王,我們通通都可不放在眼底。」

  他循循善誘道:「自從造世以來,這三界之中的人開始變了。這凡塵中的仙、妖、魔、人哪一個人不是自私自利?為了一己之私可以拋棄親人、拋棄朋友、拋棄愛人;他們相互利用、相互背叛、相互妒忌,醜陋不堪。有些甚至踩在兄弟愛人呢的屍體上步步高升。這個充滿烏煙瘴氣的世界早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純淨美好的世界了,還留有何用?我們不妨在重新鑄造一個偉大的國度,在那裡沒有傷害,沒有背叛,沒有生離死別,你覺得如何?」

  花無憂面色平靜地望著他,漠聲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善於惡本身就是對等的!不錯,這個世界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純粹,卻也不是你所說所看的只有陰暗的一面。除了陰暗,還有愛。父母願意為了自己的孩子犧牲性命;手足之情也可以為了對方放棄所有;夫妻之間也有生死契闊。生離死別人之常情,天道輪迴,這本就是亘古不變的道理。至於你所說的那個永恆國度,難道你就確定他們不會發生背叛、算計、嫉妒之類的情緒嗎?還是你認為像傀儡一樣操控著他們?」

  煙霧不屑地冷嗤了一聲:「人類是卑賤的東西,我身為盤古開天闢地時的真神,操控著他們又有何不可?」煙霧劇烈翻湧,變幻成一條巨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花無憂,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花無憂冷彎了唇,他手中劍光一閃,漠然地望著他:「既然說不通,那就沒有必要在浪費時間了。」

  他身形如鬼魅一動,手中長劍如驚鴻般揮去,剎那風雲變色,一條金色的巨龍憑空出現,他仰天嗷吼了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煙雲急沖而去,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來臨,卻未想直接穿透而過,煙雲頓時被沖得煙消雲散。

  花無憂輕凝了眼,既不想,這居然又是魔祖的幻術。

  他眼眸冷了幾分,袖袍一拂,一座冒著煙氣的荒山頓時出現在下方。

  他飛身而下,站在入口頂端,望著下方被困在熊熊烈焰中密密麻麻如蟲蟻般的天兵天將,他皺了皺眉,原地盤膝打坐,身體頓時旋轉飛至半空,金光從他身上四處流溢而出,灑落在山谷下方,那火嘭地一聲迅速高漲了起來,直接沖入雲霄,似乎要把頂端那煙衣挺拔的身影直接焚燒為灰燼。

  花無憂身上無形結界徒然升起,他未受到絲毫影響,口中不斷地念著咒語,手不斷地結印,萬丈金光如龍嘯狂飛而出,直往下方山谷呼嘯而去。剎那地動山搖,不遠處的季櫟險險地穩住了身子。

  他高昂起頭,面色划過一絲沉重,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立即大步走到了那群被解救的妖兵面前,低聲詢問道:「你們可知道你們的王在哪裡?」

  王?

  妖兵們面面相覷,各自臉上皆有一絲疑惑。季櫟瞧著他們的神色琢磨著也問不出什麼,正欲派人去巡查一番,突然有妖大叫了一聲:「王!」

  季櫟心猛地一沉,順著那名出聲的妖兵抬眼望去,便看見一位身著紫煙袍面目猙獰的中年男子直往不遠處在半空中閉目打坐的煙衣男子疾行而去,他臉色遽然一變,大叫一聲:「尊上小心……」

  身形如遜風疾掃而去,眼看著那利刃幾乎要穿破男人的胸膛,季櫟心跳簡直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剎那,那一直閉目打坐的男人徒然睜開眼,伸出兩根細而長的指尖直直鉗住了那刺來的劍刃。弒天眼眸一厲,手中劍刃往旁一轉,花無憂兩指鬆開,掌心遊動期間,無數的疊影重光閃過,凌冽的掌風揮灑而出,弒天一時不備,被勁風震退數步。

  這動作無疑將他激怒,弒天眼底有紅色流光閃現,他舉劍正再度衝上,一道金色血光飛入他額頭,瞬間隱沒在他眉心中央,他身體猛地一僵,徒然下墜至下方的山谷內,與那十萬天兵天將同待一處。

  季櫟終於飛到了此處,他低頭望著熊熊烈焰中的那數十萬人,在抬頭望著半空中神色淡漠的男人,眼底划過一絲擔憂之色:「尊上,你沒事吧?」

  花無憂身體一僵,唇角溢出絲絲殷紅的血。他漠然地伸手拭去,淡淡道:「無礙……」

  他抬頭望著上方陰沉之下逐漸變得明亮的天空,微凝了眼,收掌,站起身,在山谷入口憑空畫了幾道符,吩咐道:「派人守在這裡,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百米之內。」

  季櫟頷首。

  花無憂不再多言,袖衫一拂,人已經消失在原地。當花無憂回到天涯峰頂時,天已經漸漸地亮了,而那襲淡金色的身影並不在這裡。

  他心不自覺地緊了幾分,雖然明知道這只是長歌夢中的景象,她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心仍舊有些緊張,他施法捻訣,變出幾隻紙鶴,正欲派它們去尋,突然,峰底一抹熟悉的身影猛地撞入了他的眼底,緊繃的弦鬆懈了下來。

  身後的腳步聲徐徐響起,長歌眉眼輕動,轉首,便看見一襲煙衣雍容華貴的男人款步走了過來。

  「你去哪了?」

  「你在找什麼?」

  兩人同時出聲,各自一怔,又瞬即笑了出來。

  長歌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衣擺上染上的水漬,迎了上去:「沒什麼,只是不小心掉了只髮簪下來,現在已經找到了,你呢?」

  花無憂微笑地摟上了她的腰,將另一隻手中拿著的包裹遞到了她的面前:「我去峰底逛了逛,給你帶了些吃的上來。」

  長歌狐疑地望著他,伸手接過他遞來的包裹,便看見里出包裹著的是冒著騰騰熱氣的糖栗子。

  她身體微微僵了僵,面色卻平靜地同往常般,伸手進去,拿出一個糖栗子輕輕剝開,顆顆飽滿的金黃色果肉落入眼中,她放入唇邊,輕輕咬了一口,粉粉嫩嫩的,極為香甜酥軟。

  花無憂低頭望著長歌安然恬靜的模樣,唇瓣輕輕勾勒出一絲弧度:「好吃嗎?」

  長歌將口中咬剩半邊的糖栗子遞到他唇邊,花無憂眼中蘊含起一絲笑意,低頭張口輕咬,將那半邊糖栗子吞入唇中,順帶著,含住了她的指尖。

  溫熱柔軟的觸感至指尖傳來,靈巧的舌頭不斷地摩擦吸允,長歌心沒來由地一跳,她臉頰如火燒般滾燙起來,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指尖,花無憂卻大力地摟住了她,將她的身體往上一貼,然後,鬆開含住她的指尖,將下巴輕輕地抵在了她的頭上。

  嘶啞醇厚的聲音從上方緩緩響了起來:「陶妖,你喜歡這裡嗎?」

  長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喜歡!」她澄澈的眸子掠過面前隨風搖曳的青蔥喻林,眼底有絲絲落寞泛出:「若是可以,我真想我們一輩子都留在這裡。」

  花無憂摟著她腰間的手緊了幾分,他低頭輕輕吻上了她的發,嗅著髮絲間散發出來的幽香,輕聲道:「會的,一定會的!」似應承又似承諾。

  雖是清晨,天涯峰底來往的行人同夜間相比絲毫不減,寒風吹拂在身上有些冰涼,眾人的熱情卻依舊有增無減。

  長歌同著花無憂下了峰頂,尋了間上好的客棧坐下,隨意點了幾道早點,凳子還未坐熱,便聽到旁邊有人氣憤地怒罵了一句:「你說這叫什麼事啊?當官的就了不起了?居然還敢明目張胆地強搶民女,我看遲早有一天官逼民反!」

  「噓噓噓,你小聲一點,你就不怕被砍頭啊!」男子對面的青衫男人猛地拉住了他的袖口,「你瞧瞧你,又不關你的事,你氣憤什麼?這世道這麼亂,咱們能明哲保身就不錯了。這要怨,也只能怨那葉家小姐命不好,偏偏被那知府大人的小舅子給看上。」

  男子低罵了一句:「好好的一朵鮮花,就讓豬給拱了。」他不甘地拿起桌面上的酒狂飲了一口,突然,一襲淡金裳的身影猛地撞入他的眼底,他臉色微變,立即起身走到了長歌的跟前,搖搖晃晃,醉眼醺醺道:「姑娘,你長得這麼漂亮,怎麼還敢一個人出來,近些年這天涯鎮不太平,您還是快些回去吧!免得遇上什麼危險!」

  長歌眼波輕動,她望著站在她面前的這名男子,淡淡道:「這天涯鎮不太平,公子所說的是否是那知府大人的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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