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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番話說得誠懇,兼有幾分無可奈何,卻將他和烏娘子一體共生的關係拋了出來。山居老人聽完,面色更顯和善,道:「烏娘子想幫老夫找魅,一樁好事,怎會見怪。倒是世子多慮了,老夫背後沒什麼人,我遊歷大江南北,選在嶺南道山居,是因嶺南道將有異動,老夫為異動而來。」

  「什麼異動?」衛習左急問道。

  「衛公子一心想要照魅草、地日草,還曾問我從何處得來這些草,我們幾人今夜偶聚,算是有緣,老夫願意交付誠心。」山居老人徐徐道,「老夫一共得到十株照魅草,非人力所得,全是憑空乍現。」

  「怎麼會憑空乍現?」衛習左道。

  山居老人但笑不語,將詢問的目光轉向李勰。

  「是魅。」李勰道。

  山居老人毫不掩飾眼中讚賞,接話道:「不錯,十株照魅草全由魅送來,此外,它還給我送了一封信。」

  「什麼信?」衛習左問。

  山居老人不說話,逕自起身,到牆角櫃中取出一個木盒。他那雙手滿布皺紋,紙糊一般,對那木盒慎之又慎,開了蓋,從盒中夾層里取出一個綠色東西,平放在桌上。

  那是一片小小的竹葉,乍看並無特別之處,山居老人又拿出一張白紙,將竹葉放置其上,油燈近照,竹葉上兩個細長的字樣落在下方白紙上:救我。

  這時,院中突然響起一聲尖叫,衛習左還沒反應,只見對面一道身影晃過,一陣風出了門,又一陣風從門外吹進來,等衛習左定睛再去看,李勰已經不見了。

  「衛公子,咱們也出去看看吧。」山居老人說。

  衛習左回神,山居老人手捧木盒,已經走到門口。

  「有勞衛公子提燈。」話畢,老道將提燈和另件物品一同交到衛習左手上,多留下了幾句吩咐。

  8、

  烏嵐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準確理解李勰的暗示,出了屋,她先在那隻掛壺下觀察了許久,壺是陶壺,黑色,裝在麻繩編就的網袋裡,整體比酒瓮小一圈,聞上去也是酒壺的味道。

  怕屋裡人看見自己,烏嵐特意貓身站在一旁,外觀看不出酒壺有什麼異樣,等了幾分鐘,酒壺沒有動靜,烏嵐不好擅自移動它,乾脆把山居老人的院子參觀了一圈。

  院子整體面積不大,種了不少花草,烏嵐對花草沒有研究,認不全,也沒再發現和花生怪一樣的存在。

  正院西側有一口水井,井旁放了一隻大水缸,烏嵐步子大,沒兩步走到水缸邊,見裡面鋪滿了碗口大小的蓮葉,心道,終於有一樣她認識的植物。蓮葉鋪得密密匝匝,不露縫隙,看久了,烏嵐有些不舒服,動手想把它們撥開一些,不料,手還沒挨到蓮葉,裡面葉子忽然全部變成了人臉,且都是閉著眼睛的嬰兒臉。

  烏嵐嚇得失聲尖叫,當場後退幾大步。

  李勰到時,烏嵐已經退到兩米開外,只敢遠遠用手指著水缸,道:「裡面有東西。」

  李勰在水缸旁看了半晌,問:「你看到的是什麼?」

  「鬼臉,不對,是人臉、嬰兒。」烏嵐道。

  這時,山居老人和衛習左也跟了出來,三人一齊圍在水缸旁,山居老人說:「看來,缸中有魅了。」

  「你們都看不見?」烏嵐疑道,「水面上的蓮葉也看不見?」

  衛習左手舉油燈,側目打量烏嵐,想辨別她話中真假,忽聽山居老人說:「老夫眼拙,這缸里只有水,且清得很,沒看出別的。要證明烏娘子的話,只能用照魅草了。」

  衛習左立刻變臉,「又要用?」

  山居老人哈哈一笑,「衛公子莫擔心,我這盒子裡還有前幾次的剩餘。」說話間,老道已從木盒裡取出小半截照魅草,先就著油燈一點,又欺身向前,吹滅了油燈。

  這回,山居老人手持照魅草,只在水缸邊繞行,手橫握,拉扯出一張打橫的霧障,剛好蓋在水缸上。

  霧障越積越厚,與此同時,流動白霧上漸漸現出密集的黑影來。果真如烏嵐所說,都是碗口大小、閉著眼睛的嬰兒臉。

  烏嵐悄悄走回水缸邊,緊挨著李勰站,同另三人一起看到了霧障上的奇景,只不過,霧障上都是黑白影像,看上去沒有綠色蓮葉那麼恐怖,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哪裡有道光在自己眼前晃,影響了她的專注力。

  就在這時,山居老人突然說:「此草還剩最後一截,烏娘子可否借老夫一試?」

  「好啊,您想試什麼?」烏嵐想也沒想地說。

  山居老人陡將照魅草轉向她,烏嵐剛感到詫異,肩膀上突來一股大力,將自己向後拉開。

  李勰擋在她身前,「這是您的待客之道?」問的是山居老人。

  面對李勰毫不客氣的質問,山居老人神色不改,道:「烏娘子的陰陽眼,已有實證。但她究竟是不是魅,還未曾驗明。」

  兩人談話的功夫,衛習左迅速從缸中掬了一捧水,將照魅草草頭那一點火星澆滅了。

  「用不著,就別浪費了。」衛習左道。

  「陽水澆過的照魅草,不能再用了。」山居老人嘆了口氣。

  「啊?」衛習左聲音比平時高許多,蒼白的臉上充滿震驚和惋惜,意外打破了水缸邊的對峙。

  照魅草被澆熄,烏嵐感到肩上的力量鬆懈下去,終於明白李勰和山居老人分別對自己做了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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