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頁
話一落,便又見小仙童一板一眼道:「莫要讓公子久等。」
吳庸被這話一噎,卻也無力反駁,不多時,笑罵了一聲後只得立馬領著姚玉蘭和柳鶯鶯進了屋。
只見這間屋子極大,是間書房,入目所及之處,除了窗子外,竟全是大片大片的書牆,書牆拔地而起,沒入房頂屋檐,密密麻麻全是書籍還和竹簡,書牆旁邊還安置了扶梯,專門用來取書,一眼望去,令人頗為震撼,柳鶯鶯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書。
姚玉蘭神色亦是與她一般無二。
顯然,她竟也是頭一次來這兒。
屋子分三間,東西兩側各有一間裡屋,吳庸領著他們去了西側裡間,裡間用偌大的古屏作擋,屏風旁設了一座寶塔,半人高,寶塔中一縷青煙徐徐上升,屋子裡滿是淡淡的檀香味。
有種入廟裡上香的莊嚴和味道。
看著那抹青煙,不知為何,柳鶯鶯忽而想起沈老夫人過壽那日,那日沈二公子沈燁湊到她跟前嗅了嗅,忽而語出驚人道:「柳姑娘身上……有股味……」
柳鶯鶯問他什麼味。
他答:「香火味。」
柳鶯鶯莫名覺得那日沈二公子指的便是眼下這股味道:檀香味。
莫非,那沈二察覺出了什麼?
正踟躕間,便見吳庸的聲音再度響起了起來,恭恭敬敬的稟告道:「少主,姚姑娘到了。」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柳姑娘正好也在。」
說話間,吳庸緩緩側身,柳鶯鶯隨著姚玉蘭齊齊抬頭看去,便見南側的窗台下設了一方矮榻,榻上擺了一方矮几,几子兩側各自盤腿坐了一人。
一人一身玄衣,氣質凌然,然而這日卻將那高高束起的長髮披散下來,略攏在腦後,用一支玉簪半綰著,長發半披,難得與往日裡那副凌雲之勢截然不同,竟莫名增添了幾分……慵懶散漫的味道。
就連柳鶯鶯見了,都忍不住側了側目。
那人自然便是這玉清院的主人沈琅是也。
而另外一人約莫二十五六歲,相貌尋常,卻儒雅疏闊,該是那位大公子的幕僚,姚玉蘭的兄長姚汝成是也。
柳鶯鶯視線在二人身上掠過,而後直徑掠過了前方那人,直直落到了姚汝成身上,不由多看了一眼。
聽說姚玉蘭兄長是舉子出生,本以為年齡已長,沒想到竟是這般年輕。
又見這姚汝成雖不算美男,可渾身自有一翻疏闊書卷之氣,有別於沈六公子那般的書生之氣,是一種千帆過境,萬物於心的郎朗平和之氣。
這種氣質有些特別,不由令柳鶯鶯多看了一眼。
片刻後,柳鶯鶯下意識地朝著身側姚玉蘭方向看了去,卻見姚玉蘭飛快朝著前方看了一眼,不多時,立馬垂下了目光,一向落落大方的她竟難得有些侷促緊張似的,置於腰腹前的雙手略微攥緊了手中的帕子,良久良久,極力的調整了一番神色,隨即端得一派優美嫻雅道:「蘭兒見過……大公子……」
頓了頓,又道:「兄長。」
柳鶯鶯收回了視線,正要隨著行禮時,目光一抬,正好榻上二人相繼看了來。
沈琅清冷犀利的眼眸直徑朝著柳鶯鶯面門射來。
第093章
視線對上沈琅目光的那一刻, 不知為何,柳鶯鶯瞬間連禮都不想行了,只跟在姚玉蘭身後, 淡淡福了福身子。
兩人對視一眼, 柳鶯鶯裝作不熟。
沈琅也很快收回了目光,對她視而不見, 只衝著姚玉蘭神色淡淡道:「無需多禮。」
姚玉蘭緩緩抬起了頭來, 飛快朝著對方看了一眼。
這時姚汝成看到自家胞妹的到來,不由笑著道:「蘭兒,你怎麼來了?」
姚玉蘭略有些報赧道:「近來府里的姑娘們都在養蠶, 我閒來無事便也跟起了風,今日與柳姑娘一道在大公子後院採摘桑葉, 沒想到剛來便被吳護衛請了來。」
姚玉蘭如實說來。
姚汝成聞言挑了挑眉,片刻後, 轉臉衝著對面沈琅搖頭笑著道:「家妹不懂事, 擾公子清幽了。」
卻見沈琅神色淡淡道:「無妨。」
頓了頓,只見沈琅忽又面不改色的說了句:「叨擾者也非她一人。」
說這話時, 沈琅神色尋常, 面上並無任何異色,只緩緩端起了跟前的茶盞,淡淡飲了一口,好似並無多少深意。
然而這話一落,只見偌大的書房依然驟然一靜。
吳庸立馬眼觀鼻鼻觀心的摸了摸鼻子, 裝作沒有聽到。
姚玉蘭聞言, 下意識地扭頭朝著身後柳鶯鶯臉上看了一眼。
而柳鶯鶯聽到這句話後, 嘴角一抿,瞬間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來。
所以, 幾個意思?
這句話的意思莫非是說獨獨她一人叨擾到他的清幽呢?
呵呵。
柳鶯鶯瞬間在心裡冷笑了兩聲來。
片刻後,胸口略微起伏了下。
而姚汝成聽到這句話,仿佛有些意外似的,便下意識地隨著姚玉蘭的視線往後看去,目光落到柳鶯鶯面上的那一瞬間,便見姚汝成目光驟然一怔,定定的看著柳鶯鶯,仿佛看到了某種不該看到的人似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