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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覺是袖口的布料卡進了拉鏈,讓衣服褪在胸前不上不下,而眼前的當務之急明顯是快點讓男孩換上新的考斯藤。

  於是白舟掄起袖子朝一旁的女孩招了招手,露出一個明媚而親切的笑容。

  「?」

  清子顫顫巍巍地靠近,只見這位姐姐讓她把手放在羽生選手後背的衣物上,為接下來的行為作出具體指導。

  「用力拽。」

  「為了不弄壞衣服,為了能趕得上演出。」

  「請務必不要憐惜他這朵嬌花 :) 」

  ...

  清子的腦子暈暈,嗡嗡作響的耳畔里滿是羽生選手剛剛疼得嗷嗷叫的喘息聲。這位姐姐看似柔弱實則氣力驚人,硬是把這具標誌的成年體格從拉鏈卡住的縫隙里像拔蘿蔔似的拽了出來。

  她離的是如此之近,都能聽到男孩柔韌腰肢下咔咔作響的骨骼聲,肌膚噴薄的熱氣快要燙紅她的臉頰。

  後來換好衣服的羽生選手揉揉肩膀就朝入場區的飛奔而去了,臨走時還不忘朝她揮揮手表示感謝。

  她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實習生,不出意外地害羞了,徒留一旁的姐姐笑她真是和曾經的自己一樣純情。

  ...

  在為數不多的彩排現場,清子見過幾面白舟,她偶爾會坐在不遠處的觀眾席上,以一種恰到好處的存在感,就那麼靜靜的看著羽生選手和他們協調冰演的各種安排。

  姐姐人很親切,曾幫她一起清點數量龐大的觀眾手環,說自己當實習生時也很苦惱於這些雜活。

  他們一定很幸福,這是清子清晰的直覺。

  因為面對工作永遠認真又細緻的羽生選手,會在看向姐姐時露出一種孩子氣的笑容,休息時他會滑過整個冰場只為了向對面的女孩討要一張餐巾紙。

  「姐姐怎麼不去觀眾席看演出?」

  清子望見了和他們一起待在後台的白舟,和之前的看台上的身影一樣,她也就靜靜的坐在一旁,不多話。

  後台的空調偶爾會將幕布吹開一個小縫,讓他們得以瞥見場內流轉的燈光和冰面上翩然的身影。清子真的好想去台前看看,因為那裡有最好的視角和最切身的感受,能填補她想像中缺失的空白。

  如果姐姐願意,她也應該和羽生選手的教練以及其他親友一起坐在看台上才對,為他歡呼、為他鼓掌、為他驕傲。

  白舟卻只是笑著搖搖頭說這裡就很好,在這追光照不到的幕後,也是個好位子,

  「不是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怕他再次被拉鏈卡住。」

  這是姐姐講給清子的玩笑。

  ...

  後來,羽生選手又陸續為表演換了好幾次考斯滕,每次他走進後台就汗如雨下,伴隨胸口強烈的起伏和急促的喘息聲,將濕噠噠的水漬蔓延至更衣室的門口。

  可不久後他又會恢復如常的走出來,換上嶄新的考斯滕,身形和眼神的氣勢堅定自如,以人們最安心的羽生選手的樣子步入台前。

  在對講機消停的空擋,清子好奇地問姐姐,他真的不累嗎?

  「當然累了。」白舟悄悄告訴她實情,說這個男人剛剛在更衣室差點連水杯都拿不穩。

  可他又必須撐下來,因為觀眾席上的每一粒星光都是來看他的,他不能辜負這些愛與期望。

  那真是好多好多的愛,清子不由地感嘆,同時又覺得她尚且單薄的人生真的無法想像與承受的這些愛。

  被那麼多人盼望著,換做自己早就喘不過氣了。

  而她又看向一旁的白舟,如果愛是一面鏡子,那這份沉重的期望也定會映射向她的肩膀。

  「姐姐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清子怯生生地問,怕自己的好奇是一種冒犯。

  「姐姐也會覺得累嗎?」

  白舟笑著說清子別想太多,其實生活里她就是個上班族,壓力更多來自公司的KPI。

  「可你看那麼多人都喜歡著羽生選手呢...」清子小聲補充。

  「你是想問我會不會吃醋吧。」反倒是白舟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清子突然不敢說話了,這是姐姐的私事,好像自己不該知道。

  白舟卻湊到她的耳邊,說要告訴她一個小秘密。

  「雖然有時候會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不夠大度。」

  「但是當然會了。」

  因為任何的愛都包含占有欲,是人的本能,無需隱瞞。

  「他從來都不只是我的愛人。」

  「他是許多人的夢想、理想、甚至是妄想。」

  白舟指了指看台上由手環組成的千萬星光,說每一個光點都是人們從心底產生的願望,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愛他。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白舟佯裝苦惱地回答,「畢竟他對冰迷比誰都要更加上心不是嗎?」

  有時候甚至比自己的健康還要更加上心。

  「而且啊,他需要的不僅僅是我的愛。」

  他能走到現在,靠的是千萬人的支撐,不是她一人。

  這時清子聽到場館內雷動的掌聲,像軍鼓般敲擊在她的心臟,是比任何音響的共鳴都要更加震撼的聲音,同時也顯得角落裡的兩人微不足道。

  「可即便如此,我仍知道我是其中必要的存在。」

  伴隨幕布外的世界被水藍色的光影籠罩,白舟告訴清子,當前這首歌的名字是終將結束的夢。這是羽生選手和自己的一場和解,他在與曾經痛苦和不甘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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