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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哭,只是不想回去上班而已。」白舟連忙拿開羽生的手,男孩小心翼翼的語氣讓她覺得自己可真沒出息。

  是毫無說服力的辯解,不過羽生並不打算戳穿她的小情緒,而是順著女孩的話說,

  「所以我才改簽了中轉的機票,讓我們在北京呆上一晚不是嗎?」

  「作為上班族要有覺悟,在到公司打卡的前一秒都算是你的假期~」

  女孩難過的是什麼呢?

  或許是不得即將面對的早起、打卡和加班;更或許是吃不到的豆漿油條、見不到的父母和越來越遠的老房子。

  抽離依戀的過程是痛苦的,從小奔赴加拿大的羽生,對這種情緒一清二楚。

  兩小時前他沒敲門就打開了酒店浴-室的房門,因為本身只說沖個澡的白舟卻在裡面呆了一小時,這實在太反常了。

  然後他就看見女孩蜷縮在浴-缸里,甚至沒有放滿水,只是任由淋浴噴頭將熱水灑在後背上,望向自己的眼睛呆呆的沒有神采。

  她像一隻下雨天落巢的小鳥,樹太高了飛不上去,便只能泄氣的任由雨水打濕羽毛。

  羽生卻對著白舟笑了,眉眼彎彎,他靠在門框上說現在還是白天呢,有些多愁善感是不是留到晚上比較合適。

  畢竟夜裡比較容易安慰人,這青天白日亮堂堂的環境,怎麼看都像是他在耍流氓。

  接著他便走了過去,順手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浴巾裹住了女孩裸-露的肌膚,也不管會不會弄濕衣服就一把將她緊緊抱住。

  你是不知道冷嗎,現在才二月份發什麼呆。羽生笑罵著白舟的任性,卻將手指插進她濕漉漉的髮根,低頭從眉眼一路吻到了唇角。

  她需要愛,好多好多的愛,

  她需要體溫,又熱又暖的體溫。

  女孩心中因橫跨山海而產生的縫隙,只能由羽生結弦一人填滿。

  對於北京的道路,羽生其實大多陌生,有記憶的無非就是曾經隔離酒店到國家體育館的那幾條馬路。那時的他只負責坐在車裡,兩旁全是對他行注目禮的行人。

  而現在就輪到他主動了,僅憑一個導航軟體,羽生就帶女孩下了公交車,穿梭在陌生的街頭的樣子輕鬆自在。

  我們去哪裡?白舟疑惑地提問。

  哪也不去,就曬曬太陽不好嗎?羽生隨意地把胳膊搭在女孩肩頭,讓白舟想起了中學時自己也經常和幾個朋友這樣,一起走向放學回家的路。

  畢竟人暖和了,心裡自然也暖和了,初春的陽光是很珍貴的東西。

  我還以為你會想要去奧運村附近看看...,女孩回答的猶豫,因為這裡是有重要回憶的北京。

  傻瓜,去那裡幹嘛?是去緬懷遺憾,還是給自己找不快樂?

  說著羽生就揉亂了白舟的發頂,示意她可別學自己,執念太深。

  別老為他著想,他橫豎是個男人,當女孩需要他時,就一點也不脆弱。

  尤其是現在,羽生的心裡裝著的,早就不止有滑冰了。

  突然間,男孩停下了腳步,他看著手機上的標記點,走進路邊的店鋪買了一包糖炒栗子。

  「我,我還不餓。」白舟看著懷裡突然多出的一包栗子,有點不知所措。

  「沒關係,你平時不餓的時候,不也在吃東西嘛。」接著羽生就從紙袋裡剝開一顆栗子,將黃色的內瓤送到了女孩嘴邊。

  「昨天收拾行李時,爸爸跟我說他在炒貨店沒買到糖炒栗子,只好給你裝了兩斤開心果。」

  「他想讓你吃、我也想讓你吃,那舟醬還是多吃幾顆吧。」

  「仙台的栗子可沒有這麼甜,也不會幫你開好口。」

  「來,快張嘴,啊~」

  一個男人一輩子最不情願的事情是什麼呢?或許就是將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託付給另一個小伙子吧。

  雖然羽生和白俊升到目前為止的相處都還算和諧,但在離別的前夜男孩還是從這位父親的眼裡看出了牴觸。

  收拾行李很難,而在爸媽眼皮子底下收拾行李更難。他們會覺得自家孩子的行李箱比家樓下的垃圾桶還不懂分類,那一坨坨皺巴巴的衣物鞋帽宛如地窖里放了一年的鹹菜。

  羽生很慌,雖然他很想解釋這兩口箱子都是白舟剛剛胡亂收的,但在這節骨眼說老婆壞話明顯就是在自尋死路。

  白俊升倒也不生氣,他慢條斯理的拿出女兒擰巴的毛衣,打成捲兒後又一一在行李箱裡碼放好。

  羽生也裝模做樣的學著,把另一個箱子裡的衣物挨個梳理整齊,兩人就這樣相對無言的收拾了好久。

  「是我要求太多了嗎,明明女兒已經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卻還想要有人幫她把衣服都疊好。」白俊升看了一眼手裡這件女士大衣的面料,便知道它價格並不便宜。

  明明女孩早已過了穿校服的年紀,他卻還是會下意識檢查袖口有沒有洗乾淨。

  「其實結弦已經做的很好的了,但終歸比我這個當爹的差點。」

  接著老白就合上行李箱,一邊說他沒給女兒買到糖炒栗子,一邊用牙籤扣掉了箱子軲轆里的泥點,笑著對羽生說舟舟帶你回來時肯定又抄了後門的近道。

  那一刻,男孩從眼前這位父親的眼睛裡看出了落寞和不情願,以及對他更多一分的期待。

  所以羽生改簽了機票,帶著白舟走出北京機場中轉的大廳,除了延長假期外,或許還想為女孩補上一袋遲來的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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