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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野看看手裡的橘子,又看看寧熙一臉拒絕的模樣,只好自己把橘子吃掉。反正他暫時嘗不出味道,就當補水了。

  「話說回來,你為什麼要跟我道歉?」寧熙問。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我要離開了。」仇野絲毫不掩飾。

  「離開?!」寧熙猛然站起,咚的一聲磕到頭,只要眼淚汪汪地抱著頭看向仇野,「你要到哪兒去?」

  仇野搖搖頭,冷冰冰地說:「不知道,但我不認識你,總不能跟你走。」

  「我是你娘子!」

  仇野半信半疑地瞧著她,最後冷冷吐出幾個字,「我不信。」

  他說著便將寧熙的手反剪在身後,然後用繩子捆住。

  寧熙怎麼可能不掙扎?她掙扎得比剛被釣上岸的魚還厲害,逐漸衣衫不整。

  「好,我實話告訴你,我不是你娘子,我是你奶奶!這下該信了吧!」

  「抱歉,你年紀太輕,我很難相信你能做我奶奶。」他連道歉的語氣也涼颼颼的。

  「你負心漢!你沒良心!你放開我!」

  仇野不放,麻繩捆了五六圈又打上死結,少女的胳膊上被勒出深深淺淺的紅印。

  車夫將駕馬的速度放慢,耳朵貼在車廂上聽,心裡暗暗唾棄那少年,長得就是一副招惹桃花的皮相,最後果然始亂終棄了!

  誒,怎麼不罵了呀,繼續呀,還沒聽夠呢!那小子怎麼不對罵?是不是虧心事做太多沒理由開口?哎呀今兒個拉到的這對簡直太精彩了!

  寧熙氣得說不出話,她把臉別向一邊,不看仇野。

  仇野卻在盯著她看。

  「別哭了。」仇野將她眼角的淚水拭去。

  不知為何,仇野不願看見她落淚。她一落淚,他心裡就很不舒服,悶悶的,賭得慌。

  「我才沒哭,你不是要走麼?怎麼還不走?」寧熙包著一眶淚瞪他。

  「我是要走的。」仇野清清冷冷地說,他揉了揉寧熙剛被磕著的腦袋,「應該不疼了吧?」

  「不關你的事。」

  「那我走了。」仇野說。

  可他推開車廂,正準備跳出去時,又轉回來看寧熙。

  寧熙笑他,「你不是要走?要是你能走得像你說話一樣爽快就好了!」

  聞言,仇野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耳尖也不可察覺地變紅了。

  他的身體湊過來,指腹朝寧熙脖頸處一點。

  寧熙驚奇地發現,她現在不僅不能說話,還不能動!她瞪仇野,水汪汪的眼睛像是在問,你對我做了什麼?

  「穴道兩個時辰後會解。」仇野說著將捆在寧熙手腕上的麻繩解開,「這條繩子太粗糙,捆太久會痛。」

  果不其然,分明才捆了一會兒,少女白皙的胳膊已經被勒出紅痕。

  仇野解完繩子,又將寧熙放倒,讓她平躺著。這樣躺著不會累,即使被點穴四肢也不會酸痛,睡一覺就到津門了。

  等做完一切,仇野長舒口氣,「那我真的走了。」

  寧熙瞪他,你要走就趕緊走吧!

  反反覆覆,仇野終於從車廂上跳了下去。他輕輕一躍,一個翻身便輕盈地落在樹上。

  彼時,西天殘陽如血。少年背著手,立於夕陽下,迎面的風將他額前的碎發吹得亂七八糟。

  他又跟著馬車跑了一段路,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是要走的,這才停下來,目送馬車在視線中越變越小。

  嗯……現在該去哪兒呢?

  第66章 夕陽

  夜, 無星,無月,唯有美酒四壇。

  更夫的更鼓已經敲過二更天, 花無葉還在喝酒。

  入秋後, 秋老虎的時令還未到,最近夜裡的風總是涼爽的。涼風吹到花無葉酡紅的面頰上,讓她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已經醉了。

  但她還在喝,今夜若不醉倒在這家酒肆, 她絕不會收手。季棠和雲不歸已經醉倒了, 花無葉和燕青青還沒有。

  現在最清醒的是燕青青。四人中, 她功夫最低,但酒量卻是最好的。

  她以前是個殺手——之所以說是以前是因為她決定以後都不做殺手了,因為功夫並不高超, 所以她殺人總是喜歡把人灌醉後再殺, 久而久之, 她便有了個好酒量。

  仇漫天已死,雲不歸便將睚眥閣解散了,以後他們會各奔東西。

  離別的夜裡, 四個人聚在一起說了許多心事。他們追憶往昔,又暢想並不太光明的未來。

  季棠喝醉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可惜老大瘋了,老四死了,雖然以後不用再刀尖舔血,但我又能何去何從呢?」

  雲不歸笑他,「你一身力氣, 去種地多好。種什麼吃什麼,種多少吃多少。」

  燕青青勸道:「別聽二哥的, 他不靠譜。你連株花都能養死,種什麼地?既然有力氣,就該去鏢局找活路做。」

  季棠醉醺醺地點點頭,張嘴正想口齒模糊地說聲好,卻啪嘰一聲醉倒在桌上。緊接著倒下的是雲不歸。

  燕青青望向唯一還算清醒的花無葉,「花姐,你以後打算去哪兒?」

  花無葉笑道:「我不是提前跟你說過?我要去南海買一座小島,在那裡做我的島主。」

  「那你現在能買了麼?」

  「能啊,當然能,你都不知道我現在多有錢!跟我一起去唄。」

  然而燕青青搖搖頭,「我不能去,我娘的墳還在這裡,要是去了南海,以後逢年過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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