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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端鶴覺著自己此時就像個一無所有的輸家,聽著勝利者贏得一切的宣言。

  「江端鶴,你同卻傾相處得怎樣,我瞧著那孩子好像是有幾分歡喜你呢。」

  陸襄鶯的記憶仍存在於幾個月以前,她想起卻傾苦惱的情狀。

  江端鶴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一句,雖然他也並不十分清楚什麼叫做喜歡。

  不過卻傾如今那樣,應該不會是喜歡這種情感所表現出的。

  「這是什麼地方?卻傾現在住在這裡麼?」

  他將陸襄鶯帶到高塔之前,卻並沒帶她上去,高塔底層一直有一間陰暗無比的房間。

  他們二人,便到了那間幽深昏暗的房間。

  分明已經是夏日裡了,那房中卻還是陰寒,況且陸襄鶯身體虛弱,一進門便打了個寒戰。

  「小鶴,卻傾在何處,不用她下來找我的,我可以上去找她,別看我這樣,走兩步還是能走的。」

  陸襄鶯面上復又綻開溫暖的笑。

  又開始叫他「小鶴」了,江端鶴最不情願聽見這個稱呼。

  這個稱呼仿佛是在不斷提醒著他,從前是多麼的愚蠢天真。

  那是江端鶴一生都不會再回想的時光。

  陸襄鶯打量著四周,房中陰濕寒冷,設施也陳舊,有些都落了灰,不像是給人住的樣子。

  她其實已經隱隱地感到有些不對勁了,但還是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能再見到卻傾的機會。

  「小鶴,不是我說你,這房中也要打掃一下不是,你瞧這四周,都落了灰了,卻傾身體一直不大好,你也……」

  「閉上你的嘴,羅里吧嗦的,你如今同那個老頭有什麼區別?」

  江端鶴寒聲打斷了她,神色是那樣的冰冷,而不留情面。

  陸襄鶯愣了愣,方才說道:

  「那個老頭?江端鶴,你也不能這樣稱呼我們的師傅呀 。」

  「什麼我們的師傅,跟你這種東西有同樣的師傅,便是我一生最大的恥辱。」

  江端鶴近乎是咬牙切齒,冰冷地反駁道。

  「江端鶴,你怎麼了,你忘了自己連名字都是師傅取的。」

  陸襄鶯似乎也有些慌急,她始終維護著自己的師傅,就像對任何一個善待過她的人。

  「名字,我最厭煩的,就是這個名字。身為蛇類,我們為何非要以能夠飛翔為目標。以生理上便不能達到的事為夢想,這就是你們這些東西的可笑之處。」

  江端鶴說得越激動,陸襄鶯的眼神便愈發落寞。

  她的師弟,到底是變了。

  從前也是滿心滿眼盛著光的小孩,就像卻傾小時候那樣。

  「那好,我們不聊這個了,我們說卻傾吧,你最近同她相處得還愉快嗎?」

  江端鶴一聞說此言,便更加來氣,憤然起身,開口罵道:

  「別裝出一副長輩的樣子來教育我,你不配。」

  陸襄鶯眸光微動,最後還是妥協地垂下頭,淡淡道:

  「那你要我來,是為的什麼呢?」

  江端鶴是才平靜下來,面上流露出一絲奸邪之氣。

  「師姐,當初你生命垂危,是我救了你,對吧?」

  陸襄鶯微微頷首,答道:

  「是啊,也便就是在那之後,我知道自己再也護不好卻傾,才將她託付於你。」

  可後來呢,他是怎麼對卻傾的,給她下藥,三番兩次傷害她。

  陸襄鶯不想再去追究這些了,她只想在此時此刻見到自己的女兒,看到她是好好的,還向從前一樣會說會笑,會哭會鬧。

  她總是不喜歡去怨恨他人,對齊滏是這樣,對江端鶴也是這樣。

  仿佛只要輕飄飄的一句話,過往仇恨便可一筆勾銷,從此恬淡如雲煙。

  「卻傾?對啊,是因為有卻傾。」

  江端鶴沒來由地說出這樣一句,眸子愈發幽深起來。

  陸襄鶯已經多少猜到一些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或許從她方才重遇江端鶴時,便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

  她從前也是一名優秀的捕食者,最知道真正的獵手在看到獵物之時,會露出怎樣的神情。

  陸襄鶯輕輕笑了笑,忽然細數起從前。

  「江端鶴,你或許不知道吧,卻傾七八歲時,總是學著小鳥的樣子。」

  她模仿著當年女兒的情狀,舉動也同那個小女孩一樣,陌生得有些滑稽。

  「或不過她漸漸大起來,便也不這樣了,也總是同我說著,沒關係。」

  「那個孩子,總是反覆說著毫不在乎的話,其實心底里,也會想要她父親的認可吧。」

  「可是上一次回去,她居然也會開口駁斥自己的父親了,我雖然說她沒教養,可心裡也知道那孩子變了。」

  「她到底是怎麼了,去過鐸朝一次,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不過長大了,長大了就好,一輩子不長大,那我死了,誰來護著她呢。」

  「江端鶴,就像你說的,當年我的確是做錯了。到底是我,剝奪了她的母親,剝奪了她達成使命的權力……」

  江端鶴並沒等她說完。

  陸襄鶯視線一低頭,江端鶴的手已然捅穿她的胸口。

  血沒在一瞬間迸發而出,因為他還沒有抽出手。

  他們之間,還是留了有一點點的餘地。

  沒覺得有多疼,但是往事歷歷在目,仿佛她從未改變,從未離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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