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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春窘然掏出荷包,胡亂翻了幾下。

  這次出門,爹娘給她五兩銀子,就算她向來不是大手大腳的人,這一年過去,五兩銀子也花的只剩不到一兩了。

  冬衣一買,那她整個冬天就指望喝西北風度日吧。

  正是尷尬的時候,對面忽然扔來一個舊荷包,伊春急忙抓住,定睛一看卻是自己以前用的,裡面的三兩銀子連著幾個銅板一個子兒都沒少。

  舒雋攏著袖子,眉頭一挑:「物歸原主,看著人情上沒收你保管費加利息。拿走吧。」

  伊春先是釋然一笑,跟著又皺起眉頭:「這點錢……還是不夠。以後還得過日子……」

  舒雋咳一聲,別過腦袋:「有我呢。」

  她嚇了一跳:「你……要收四成年利?」

  舒雋好像生氣了,轉著眼珠子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說:「給你面子,只收兩成年利好了,賠本出血價。」

  最後伊春荷包里多了十兩新鮮白銀,臉色也亮堂不少。

  眼看著雨停了,她第一個走在前面,笑吟吟地對他倆揮手:「快走啦!趁天還沒黑!」

  小南瓜在後頭和他主子咬耳朵:「主子你鐵公雞也不能這樣!十兩銀子你還收什麼年利?!」

  舒雋沒說話。

  要她欠著他才好,欠得越多,越還不起才好。這樣她才不會飛遠,再也不回頭。

  我要你回頭,看著我。

  舒雋第一次覺得,借出收不回的銀子這事兒還挺暢快的。

  作者有話要說:有點事,於是今天又提前更新了。

  BGM:滾滾紅塵笛簫版,蠻好聽的,呵呵。

  十章

  滇西北有雪山,高逾千丈,人跡罕至。

  舒雋的家,就在那遙遠的閃爍銀光的山頂上。伊春很懷疑那地方能否住人,她自幼生活在溫暖的湘地,對寒冷氣候實在不適應,把冬衣緊了又緊,還是覺得風從衣縫鑽進來,凍得瑟瑟發抖。

  回頭看看舒雋,他披著貂皮大氅,正指揮小南瓜從包袱里取衣服。

  「冬衣不光是裡面帶棉花的。」他把一件狐皮大氅罩在她身上,順便套上一頂狐皮帽,「在雪山只有穿著皮毛才暖和。」

  「……你不早說。」伊春把帽子扶正,打個哆嗦。

  他就是早說也沒用,她身上那點可憐的銀子,不要說貂皮狐皮,狗皮的只怕也買不起。

  雪山中萬籟俱靜,只有氈靴踩在雪地里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偶爾有大片積雪從枯枝上滑落,聽起來都顯得分外驚心動魄。

  舒雋在前面帶路,時不時回頭照看伊春,她顯然不擅長在雪地里行走,一腳深一腳淺,氣喘吁吁,白霧把臉籠罩住。

  她生得瘦削,偌大一件狐皮披風在她身上硬是多出一截拖在雪地里,一張臉幾乎被狐皮帽子全遮去,看上去倒有一種別致的可愛。

  「冷嗎?」他停下來扶了她一把,順勢握住她冰涼的手,不容抗拒。

  伊春上了一個斜坡,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他們三人只是悠悠天地間最小的三個小黑點。

  她笑道:「這裡景色真不錯,就是太冷。」

  他索性將她兩隻手都包在掌中。掌心這雙手實在稱不上柔荑,手指是挺長,但並不纖細,手心裡滿是老繭,手背上粗粗一看不下五道疤。

  他把這雙手放在眼前反覆看,仔細看,看得伊春莫名其妙:「我的手有什麼問題?」

  「沒。」他淡淡回一句,牽著她的手繼續往上走。

  山頂有一座被積雪完全掩埋的院落,小南瓜掏出鑰匙開門,擰了半天才把凍死的銅鎖擰開,吱呀一聲推門,門檐上的雪掉了伊春滿身。

  她扶住帽子顧不得撣,充滿好奇地朝門裡看——沒有黃金屋,也沒有寶石海,前院空蕩蕩的,只種了幾株雪松,後面一排廂房,朱紅色的廊杆也被雪覆蓋,看不出什麼富麗堂皇的景象。

  最離奇的是雪松下居然有一座墳墓,原本把墓建在屋前樹下是非常避諱的事情,但舒雋好像完全不在乎。

  他邁開步子走過去,抬手將墓碑上的積雪推開,碑上也只有四個字「舒暢之墓」。

  「爹,我回來看你了。」舒雋沒什麼誠意地說著,在碑上拍拍,像是打招呼,「天很冷,我先進去喝杯熱茶再給你燒錢。」

  伊春跟在他身邊進屋,小聲問:「那是你爹的墓?怎麼……放在這裡?」

  舒雋嗯哼一聲,似乎不大想回答這個問題。

  正廳門被打開,出乎意料,一股暖氣夾雜著幽雅的薰香味道撲面而來,伊春定睛一看,卻見屋內景象與外面的蕭索截然不同,壁上掛著黃庭仙人圖,除了門邊是光溜溜的青石地板,其他地方都鋪著柔軟的白色地毯。

  有丁香色流紗垂幔掛下,玉螭香爐里裊裊青煙,甜美爽利,應當是青木香。

  而他年前弄到手的寶貝太湖石就放在角落一個架子上,乾乾淨淨,一點灰塵也看不到。

  伊春左看看右看看,難免有些驚訝。

  小南瓜捧了兩雙柔軟厚實的毛拖鞋給他倆換上,跟著一疊聲問她:「姐姐喜歡什麼茶?鐵觀音?老君眉?君山銀針?還是六安瓜片?」

  伊春有點昏頭:「我……隨便什麼都可以……」

  小南瓜聳著鼻子笑:「如今咱們是回家啦,自然和外面不同,姐姐要吃啥喝啥這裡都有,你別客氣儘管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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