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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身走進賓館,堅持著在前台續了一天入住時間,他回到賓館房間倒頭就睡。

  這一睡就昏天黑地,什麼也不知道了。

  窗簾沒拉,外面的夜色裹著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輕微燈光流淌進來,夜裡很安靜,樓下的小街偶爾有車輛駛過,發出短暫的聲響。

  夏鏡坐起身,發了十幾分鐘的呆——他將昨日和杜長聞的對話又回憶了一遍,再將杜長聞最後那句話琢磨了幾回,終於意識到自己錯過的是什麼了。

  他抱著被子,無聲地微笑起來。

  原來沒有放下的不止他一個人。

  笑著笑著,他在黑暗裡伸出手,抹了把眼角的淚,心想,我真是天下第一的傻子。

  第43章

  在這樣靜謐的夜裡,夏鏡聽見自己的心跳怦然作響。

  四年以來,無數次從夢裡醒來時的心境忽然有了歸宿,後悔也好,孤寂也罷,咽下去之後竟有回甘的一天,苦澀的甜蜜灌滿了胸口,堵得他眼眶發酸。

  夏鏡手忙腳亂地借著窗外流進來的那點微光,找到床頭的手機。

  屏幕在黑暗中一觸即亮,他很快翻出一串號碼。

  手停留在撥出鍵上,他才意識到此刻是深夜。要是這時候打電話過去,杜長聞恐怕又要以為他是一時衝動胡言亂語。思索片刻,手機屏幕自動暗下去,夏鏡將它放回床頭,決定什麼也不說。

  夏日的天亮得格外早,很快,街邊的車流人聲透過玻璃傳來,初現的陽光預示著又是一天艷陽高照的日子。夏鏡醒來後沒有再睡著,但精神振奮著,或許還有些惶恐。

  到了某個時間,他收拾好行李,走出酒店,打車到機場。

  經過一系列登機流程後,坐上回北京的飛機。

  第二天上午,夏鏡私下找到陳鈞,提出離職的想法。

  「怎麼突然要走?」在小型會議室里,陳鈞面露驚訝,隨即開玩笑道:「不會是接了樂咖的橄欖枝吧?」

  聚樂的高層最初是從樂咖出來的,兩家公司名字相似也就罷了,偏偏今年做的項目也很類似,彼此作為競爭對手,可謂是嚴防死守,連挖人都優先挖對方的牆角,今年以來,已經挖走三個業務骨幹了。可夏鏡作為中台部門的人,其實一般不會在挖牆腳的名單里。

  夏鏡笑了笑:「不是的陳哥,我是準備離開北京了。」

  「離開北京?」陳鈞有些愕然。

  夏鏡簡單解釋幾句,只說這次秋招回去,發現自己還是想念那座城市。

  陳鈞無論如何不能理解:「我記得那也不是你老家吧?念舊可以理解,尤其讀書的時光嘛,誰能不懷念青春,但為了這個回去,是不是有點衝動了?還是這次回去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是工作上的困難,你儘管跟我說,我來解決,是不是跟HR那邊配合的問題?」

  夏鏡失笑,原來那位建哥對自己暗暗針對,陳鈞不是不知道。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夏鏡搖頭道:「是私人原因,不是工作的問題。」

  陳鈞見他這樣堅定,也有點不得勁了。

  用力按了按手邊的座椅,他加強了語氣:「我不同意。當然,你非要走我也攔不住,但你如果問,那我不同意。今天說的就當沒有發生,你再好好想想。」

  夏鏡無奈,只好答應下來。

  如此又過了一周,他再次找到陳鈞做出表態,是一定要離職的了。

  陳鈞一向重用他,今年剛為他申請了額外加薪,如今臉色就有點不太好看,但話里是沒有指責夏鏡的意思:「好吧,去留是你的權利,只是我一時很難接受,畢竟你也知道,我是不希望你走的。」

  這話說得含糊,但和之前冠冕堂皇的離職溝通相比,又是另一層意思了。

  夏鏡猶豫了片刻,看向陳鈞:「我知道,只是我回去也不只是因為城市的緣故……我是去追人的。」

  陳鈞愣了下,臉色變幻幾次,停留在若無其事的表情:「女朋友啊?」

  「男朋友。」夏鏡說完,又改口道:「前男友。」

  過分坦誠的話語讓陳鈞啞口半晌,才點頭說:「你都這麼說了,看來我是真的留不住你。」

  夏鏡客氣地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其實陳鈞對他那點曖昧心思,夏鏡多少也接收得到,只是除去性向之外,陳鈞和他完全不是一類人。像大多數有一定年齡閱歷的人那樣,陳鈞的言行試探都保有餘地,夏鏡一直沒有回應對方,陳鈞也從未做出任何過火的言行,有分寸到堪稱體貼,同時也可以隨時抽身而退,不帶來任何麻煩。

  現在夏鏡下定決心離職,陳鈞連挽留的理由也說得是似而非,最後這次談話過後,更是愈加客氣周全,做足姿態,儼然是一位有風度的上級了。

  於是不到一個月,離職手續就已經辦好。

  夏鏡花了點時間轉租房子、收拾行李、和為數不多的朋友告別,然後從北京破舊的出租屋搬到海濱路附近的一居室,到儷大的直線距離大約一公里。

  這天是八月末,下午六點左右,他帶著室外未消的暑氣,拎著一塑膠袋東西,站在杜長聞家門口,敲了敲門。

  很快,門打開,杜長聞穿著一身白T白褲的休閒裝扮出現在門後。

  夏鏡來之前沒打過招呼,甚至在那次不歡而散後,兩人再沒有聯絡過,因此連杜長聞也忍不住露出詫異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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