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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一開始的表情還算鎮定,但聽到最後氣得雙目怒瞪。

  反倒是雲棲遲笑得開懷。

  「殺了?」

  黑衣男子動了動舉著劍的手,鋒利的劍刃瞬間在對方的脖頸處劃出了一道紅痕。

  雲棲遲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不是現在。」

  他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邊臉色平靜如水的雲漸燃。

  「父皇。」雲棲遲再次喊了這個稱呼,他抱臂站著,說話時臉上還帶著淺笑,「這個位置您已經坐這麼久了。」

  他歪了一下頭,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是時候該換個人了。」

  雲漸燃冷眼看著他:「你倒是藏的深。」

  聽到這句話,雲棲遲輕挑了一下眉梢,嘴角的笑漸漸地淡了下去。

  「父皇就放心吧,兒臣是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雲漸燃對這句話嗤之以鼻,但對方還真的沒有殺了他,反而是把他軟禁在了一處冷宮。

  這處冷宮有些偏僻,看起來平平無奇,院子裡有一顆樹,只不過乾枯枯的,有些猙獰地在雨中矗立著。

  雲棲遲把他關在了這裡,周圍幾乎重兵把守。對方的動作太快了,幾乎是眨眼之間就把一切都給安排好了。

  太子逼宮被捕,皇上身受重傷昏迷。

  這些消息十分迅速地傳了出去,甚至還有衙役把告示貼了出去,太子貶為庶人,三日後問斬。顧盡時私用軍權,剝奪軍權後一月之後問斬。

  民間像是一滴水遞進了沸油鍋里似的炸了起來。畢竟太子和顧盡時在民間的名聲還不錯。

  雲棲遲忙完之後去了一趟地牢,他一身白衣站在幽暗的燈光下,像是一道幽靈。

  「你來做什麼?」顧盡時冷笑一聲,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雲棲遲:「沒什麼,只是來看看狼狽的顧將軍……哦不,是顧公子。」

  他話里話外都是故意的諷刺意味,顧盡時如今已經沒有精神了,整個人看起來灰敗不已。

  雲棲遲不在乎對方給不給自己回應,自顧自地說著:「難道顧公子不好奇你為什麼是一個月後問斬嗎?」

  他腳步一轉,側身對著顧盡時,微抬起頭看著前面鑲嵌在牆壁上的油燈。昏黃的燈光照在了他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神秘莫測的氛圍。

  顧盡時抬起頭,輕扯了嘴角,不過一言不發。

  只不過他的冷漠並沒有妨礙到雲棲遲,對方以一種回憶的目光看著虛空處。

  「一個月後,是許大人忌日。」

  顧盡時事不關己的表情一頓,隨後就抬起頭緊盯著雲棲遲。

  「你故意的。」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目光兇狠地像是要把雲棲遲一口一口地咬碎吃掉似的。

  雲棲遲看到他這個反應滿意極了,往前走了一步,就隔著木欄杆和顧盡時對望。

  「對,我就是故意的。」

  他緩緩地說道,說完之後就笑著和顧盡時告別,仿佛專門來地牢一趟就是為了和對方說這件事情似的。

  腳步聲逐漸地遠離,顧盡時抬頭望著窗外,心裡一片混沌。

  究竟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憑什麼對方不費吹灰之力地就獲得了勝利?這一切就像是兒戲一般。

  但沒人回復他了,就像是再也沒有人陪他一起放紙鳶了。

  *

  雲棲遲出了地牢,外面的雨小了些,天邊泛著光,這一夜就這麼地過去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緊緊地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外面的風有些大,跟在身邊的青如突然開口行了一個禮。

  雲棲遲跟著抬起頭,剛好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撐著傘站在了不遠處。

  周圍的小雨淅淅瀝瀝,打在傘上的所有略顯沉悶。

  雲棲遲愣了片刻,反應過來之後便快步跑了過去。

  「你沒事吧?」

  他在水行時面前站定,然後伸出手扶著對方的胳膊,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了一番。

  「我沒事。」

  水行時的眉眼溫柔了下來,他抬手將傘往對方的方向傾斜了一些。

  「只是一些小手段而已,就是廢了些時間。」

  雲棲遲這才鬆了一口氣,剛從大理寺地牢出來之後他只有一段時間問了一下水行時的情況。

  可惜的是青如和落霜對水行時的行蹤不了解,哪怕是這段日子特意去調查了也沒有查到什麼。

  雲棲遲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快冷靜不下來了,只是接下來的事情太重要了,他只能強撐著去了皇宮。

  如今事情解決得七七八八了,他才有空去想水行時的事情。不過還好,對方並沒有什麼意外。

  「我嚇了一跳。」

  「抱歉。」

  「你道什麼歉?」雲棲遲無奈一下,傾身抱住了對方。

  熟悉的冷冽香氣撲鼻,雲棲遲閉上了雙眼,脫力似的歪倒在對方身上。

  水行時抬手攬住他的腰,穩穩地接住了他。

  「累了?休息吧。」

  頭頂傳來不輕不重的力道,帶著些許的安撫意味。

  雲棲遲幅度不大地點點頭,低聲說了句什麼之後就任由對方把自己抱了起來。

  眼看著水行時就要抱住雲棲遲離開,青如才不得已地開口。

  「大人,主子應該先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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