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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到了鍾家大宅,只能看到腳下的紅蓼被人牽著進了府門,然後就是不斷地行禮,禮成後就被引到了洞房。

  鍾孝在一眾婦人面前,挑起了蓋頭,紅蓼看到伸到蓋頭下的秤腳哆哆嗦嗦的。因為有些長,怕打到自己的臉,險些忍不住伸手去往外推一點。

  洞房內圍觀的一眾婦人她一個都不認識,好在她現在也不需要認,只要低著頭做羞澀狀就好了。

  再之後又別人餵了口生餃子,飲了合歡酒,禮成後鍾孝便被人退了出去,新房裡終於安靜了下來。

  整個過程,紅蓼都沒有敢抬起頭來直視鍾孝一眼。此時新房裡只剩下兩個丫頭,紅蓼不認識,肚子有些餓,也不好意思要吃的,正呆坐著不知接下來幹什麼的時候,有人提著個食盒進來,卻是阿寶。

  “阿寶姐。”自從來了燕州,她還沒見過阿寶呢。只是聽說年初她嫁人了。

  阿寶笑道:“您可真是折煞我了,現在您是我的少奶奶呢,叫我阿寶就是了。”

  阿寶邊說邊把食盒裡的小碟子飯菜拿出來,道:“二少爺怕別的人你使喚著不得勁,才讓我過來。我想著也不能空手來,就從後廚拿了點吃的一起帶過來,就當借花獻佛了。”

  紅蓼正餓著呢,當下也不客氣,三下五除二把那分量不多的吃食解決,滿足的摸摸肚子。

  阿寶陪著紅蓼一直待到傍晚,說起她回到燕州後的經歷,原來阿寶的娘正是夫人身邊的玉蘭,鍾母早就有把阿寶放出去嫁人之意,讓她跟著去蒲里鎮不過是讓她學著做生意,將來好打理家事。

  阿寶現在的丈夫家業不算太大,是做小買賣的,但兩口子感情不錯,日子過得也算舒心。

  天色漸晚,阿寶遂告辭。紅蓼在床上呆坐著,覺得兩個丫鬟在有點不自在,便讓她們都退出了房間。

  ******

  鍾孝喝的醉醺醺的,一步三搖的被人從大堂架回了院子,他酒量還好,但今天的酒酒勁好像有點大,沒喝多少就醉了。

  到了臥室,鍾孝看門前沒人伺候,有些奇怪,院子裡也有些安靜。送他的人已經回去了,他沒想那麼多,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洞房內,燭光搖曳,紅彤彤的喜燭肆無忌憚的燃燒著。

  “來人。”鍾孝喚人伺候更衣,沒人應他。

  他心頭咯噔一下,掀開珠簾走向臥房,床上只放著紅蓼方才戴的頭冠,底下壓著一張紙箋。

  鍾孝的酒瞬間醒了,抽出那紙箋一看,是讓他獨自去地牢的信,信上寫著,若是敢驚動旁人,就直接殺了紅蓼。

  鍾孝想也沒想,衝出洞房,直奔地牢而去。

  鍾家的地牢本是一間倉庫,後來廢置不用,又因上輩中族中一個叛徒在被捉後關押在此,便成了地牢。

  鍾孝不顧一切的向那裡衝去,整個鐘家有些死寂,前院的熱鬧似乎與這裡完全隔離,他沒注意腳下,跑到小門時,被一個東西一絆,狼狽的摔在地上。

  鍾孝回頭看了一眼,居然是個人。他大著膽子上前探了探鼻息,還活著。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一句跑來沒有碰到過一個下人。

  “醒醒!”鍾孝朝那人狠踹一腳,那人迷迷糊糊醒了來,揉著眼睛看著他,道:“是?少爺?”

  “快去前院通知老爺夫人,讓他們小心。”

  那人隨口答應著,半爬半走著往巷子外走。

  鍾孝在走的路上又看見幾人睡在地上,卻顧不上他們,徑直走向家中最偏僻,最陰森的那個院落。

  地牢的入口在院中一座小花壇下,鍾孝推開用來掩蓋洞口的石板,那石板顯然剛被人動過,輕輕一推就開了。

  一股潮濕霉味從裡面衝出,黑洞洞的洞口露出要吃人的犬齒,鍾孝看了看台階,義無反顧的走了下去。

  光是向下的台階便有三十多個,下了台階後便是石板砌成的通道,通道兩側有油燈台,卻只有通道盡頭的兩盞亮著。

  有低低的對話聲從盡頭傳來。

  “他來了。”當鍾孝走到庫房門口時,低沉嘶啞的男聲響起。

  因原先是放置家中財物的地方,地牢的門也並不是柵欄狀,而是去當鋪前台如出一轍,鐵板製作的門上只有一個如臉盆大小的洞口,可以望見裡面。

  鍾孝向內看去,正對著洞口的地面上,鍾平倚著牆壁,無力的坐在地上。

  自年前開始鍾平就被關在祠堂,在鍾孝大婚這日,才被放了出來,沒想到他居然……

  “大哥,你要做什麼?”鍾孝去找紅蓼的身影,果然在牆角的一堆茅草上看到身著婚服,昏迷不醒的紅蓼。

  紅蓼身邊站在一個身著夜行服的人,那人只露出一雙眼睛,此時別開目光不去看鐘孝。

  “你放開她!”鍾孝猛踢鐵門,奈何鐵門本就堅固,又被鍾平在裡面上了鎖,用蠻力竟是打不開。

  鍾平緩緩抬起頭,眸色陰沉,當中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慄。他面無表情地轉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紅蓼,又看著鍾孝。

  “今日是我的好弟弟的大喜之日,做哥哥的當然要送你一份大禮。”鍾平看向紅蓼,冷笑。“把她弄醒吧。”

  黑衣人默默念了個口訣,紅蓼像是被魔力喚醒,睜開眼睛,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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