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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瞳倏地站了起來,拉住秦嘉道:「我們走。」

  秦嘉一言不發,如同沒有自己的思想一般,樂瞳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他要她走,他當然就走。

  女人並未阻攔,只是慢慢說:「這並不矛盾不是嗎,你們想解脫,我也想做個了斷,終結這些年的爭鬥,給我的女兒真正的平靜,而不是讓她像現在這樣,為了證明那個男人當年選擇她沒有錯,逼迫自己的兄弟回來,代替她走過幽冥和血色汪洋,沉入死亡之海,再使她獲得偷竊的重生。」

  ……字裡行間的意思,幾乎與他們之前推測的差不多。

  他們真的是想讓秦嘉來做這個替死鬼,換回曾經的繼承人。

  秦嘉姐姐的胎盤,肯定不在秦嘉身上,應該是被藏起來或者做了什麼處理,使他姐姐魂魄無法離開。

  聽起來,秦嘉的母親是想讓女兒真正得到安息的,和他父親不一樣,可樂瞳根本不信。

  「不矛盾嗎?說這樣的話不覺得很可笑嗎?你就真的和你丈夫不一樣,不想把你的女兒換回來?」

  女人沉默下來,只是看著他們不再言語。

  這已經是一種回答了。

  她也希望那樣。

  從放棄秦嘉開始,她其實就不在意這個孩子的死活了。

  當年之所以為他爭取一線生機,更多的是終於找到了機會和那個男人決裂。

  母親被強行奪走一個孩子的性命,還有比這個理由更適合崩潰與分割的嗎?

  秦嘉固然不幸,可他們這些人,也沒有誰是真正幸運的。

  她和那個男人是被族人強行湊成一對的,常年的隱居,只與同族結婚,使得族中大部分都有親緣關係,女人和她的丈夫也是一樣。

  他們是表兄妹,她不喜歡自己的表兄,更不想那麼快結婚,可她身為懷有通靈血脈的大巫師的女兒,必須要和族長的兒子在一起。

  那個男人傲慢、囂張、醜陋,一無是處。

  可她沒有選擇。

  她必須嫁給他,忍受著這個糟糕的男人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然後生下那個男人的血脈。

  女孩還好,至少沒有那麼像他,但男孩長大了,說不定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只會讓她憎惡。

  秦嘉的出現,其實讓她也很意外——其實這個孩子才是更像自己,比起女兒,他的模樣與她更接近,性格也更像,話少,內斂,出手果斷。

  但她不後悔,已經做了選擇,就永遠不會後悔。

  「我希望,但我至少不會真的那麼去做。」女人站起來,面對著蚩尤的神像,背對著他們,「你們可以在這裡住一晚,如果明天還是不改變主意,那就離開吧。走了之後如果再次遇見,就當做我們從來沒遇見過。我會把你們當做無關的人對待,與那個人對上的時候,不要指望我會幫你們的忙。」

  她說完就轉身離開,扔下他們在這間石頭屋子裡。

  樂瞳真想就這麼硬氣地離開,但她的直覺告訴她,沒有比眼下更好的情況了。

  走了可能會後悔。

  她負氣地關上門,只有油燈的屋子裡光線忽明忽暗,秦嘉站在她身邊,一直沉默著。

  樂瞳因為這沉默感到窒息。

  「你……」

  她剛說一個字,就看到秦嘉如同胃疼一樣,弓著身子蹲了下去。

  樂瞳趕緊上去攬住他的肩膀:「怎麼了?胃裡難受?」

  秦嘉沒說話,但他點了點頭,臉色蒼白,滿頭是汗,身子不斷戰慄。

  樂瞳緊緊抱住她,想幫他揉揉胃部,但他蜷縮進了她懷中,氣息短促地顫抖著。

  偶爾一聲很輕、幾近於無的嗚咽響起,暴露了他的真實情況。

  樂瞳嗓子一啞,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眼眶發熱,把他抱得更緊。

  「沒事。」她帶著鼻音道,「你有我,你有我呢。」

  哪怕這麼多年,早就對真正的父母沒有任何希望,也享受過養父母毫無保留的愛,可真的聽到女人那樣毫不在意的話,心理上的落差還是很大的。

  秦嘉緩緩鎮定下來,低聲說:「我沒事。我不在乎那些,我的父母早就死了,死在雅魯藏布江里。」

  他們是不相干的人,所以不用因為這些人在不在意,想不想讓他活著而傷心難過。

  秦嘉支撐著身子起來,面色如常,半點看不出之前有過什麼。

  「你要做什麼?」樂瞳跟著站起來,見他從口袋裡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還有點沒辦法從剛才的氛圍中掙脫出來。

  秦嘉好像沒事兒人一樣說:「看看這裡都發生過什麼,從別人口中了解事情是最愚蠢的行為,要用自己的眼睛看才是最真實的。」

  他並不完全相信女人的話,說不定她也真的會和對立的男人一樣做呢?

  還是要自己看過才放心。

  他要重演之前在這裡發生過的一些重大事件——和他有關的事件。

  秦嘉劃破了手指,口子很大,鮮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咬住刀片,開始用血在地上畫符。

  每次血不流了,就再劃深一點。

  樂瞳緊皺眉頭看著他畫完,等他站起來,立刻拿了手帕給他止血。

  秦嘉安靜地等血止住,樂瞳瞄了瞄他垂下的眼瞼,濃密的眼睫,再一次將他抱進懷裡。

  「有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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