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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目送她走到門口,本來好好的天氣,突然就陰雲密布,好像隨時會下起雨來。
「當然,你也別妥協,別跟他們回去。如果要你回去受他們擺布,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才能讓我安全,那我就去報警處理了。」
雖然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根本抓不到證據,報警估計沒有用,但還是要試一試。
「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有消息就聯繫我。」
她推門出去,身後傳來密密地腳步聲,秦嘉穿著類似藏袍的黑袍,在陰沉下來的天色中追隨著她。
樂瞳腳步起初還很穩,後面就急促起來,活像是躲著什麼惡鬼。
秦嘉腳步跟著加快,下台階的時候樂瞳因為著急差點摔倒,還好他及時扶住了她。
「放手。」樂瞳面色難看,「放開,離我遠點。」
什麼「我沒生氣」?
她就是生氣。
理由再正當,說得再冠冕堂皇又怎麼樣,她就是實實在在因為這個人受苦,因為這個人傷心了。
什麼理由都別說,傷害已經造成,要她大大方方接受嗎?不可能。
樂瞳使勁掙著秦嘉的手,秦嘉這個時候不可能放開她。
因為天氣變化,香客都匆匆忙忙走掉了,現在清風觀里也沒什麼來往的人,否則他們這麼拉拉扯扯的實在有些扎眼。
「我怎麼就那麼倒霉遇見你?」樂瞳開始說傷人的話,就像分手時的秦嘉那樣,「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遇見現在這些事,也不用難過那麼久!」
她完全不提秦嘉為她解決了長命村那一劫的事,她在氣頭上,只會記得他的錯,哪怕是他的好,現在拿出來也會被她固執地當做不好。
「憑什麼你說要分手就分手,你說必須在一起就在一起?我不可能跟你複合的,是你連累我,你想辦法解決就行了,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連看都不想再看到你。」
樂瞳使勁把他推開,頭也不回地離開,秦嘉站在原地片刻,天空打起了雷,很快掉下雨點。
他眉頭皺著,再次跟上去,一路走到停車場附近,他加快腳步把外袍脫下來遮在她頭頂,攬著她的肩膀朝停車的地方走。
樂瞳氣息不穩,眼前都有些發黑,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又疼又冷。
為什麼每次和他在一起就下雨?
她真討厭下雨!
秦嘉將樂瞳送到副駕駛上,自己繞到駕駛座。
車門閉上,水汽消失,只餘下兩人的呼吸聲,和不停撞擊在車身上的雨滴聲。
秦嘉從后座拿了毛巾遞給她,樂瞳看都不看一眼,緊咬下唇隱忍怒意。
於是他傾身過去,替她擦乾發間和臉頰的雨水。
這件事他做得太熟練,他越是這樣,樂瞳越是不高興。
「走開。」她氣道,「離我遠點,別靠近我,不想看見你。」
秦嘉動作頓了頓,放下毛巾回到了駕駛座。
他發動車子,將暖風打開,安靜地讓樂瞳一個人沉浸在壓抑的情緒之中。
良久,也許過了十幾分鐘,也許過了一個多小時,他有了新的動作。
秦嘉掛擋踩油門,將車子調頭往山下開去。
「如果這是你的意願。」他慢慢道,「我會想辦法。」
他也確實一直在想可以不連累到她的辦法。
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要怎麼辦。
他雖然說了哪怕她不願意,也要和他在一起這樣的話,但其實也給她做好了別的打算。
「七天之後,你來這裡找我。」
樂瞳倏地望向駕駛座,秦嘉開車下山,面色蒼白,語氣平靜:「我有個辦法,如果成功,他們不會再來騷擾你。」
……
……
是嗎。
原來有這樣的辦法嗎。
樂瞳勉強說道:「你不會是要把自己送上門吧?」
他們的目的是秦嘉,如果秦嘉回去了,自然不會再來騷擾她。
秦嘉說:「不是。」
就這倆字,沒有更多的了,仿佛只要她做了離開的選擇,他就不會再透露更細節的內容。
也對,知道得越多越危險,自古以來就是如此。
樂瞳面色更難看了,一點解氣的意思都沒有,她甚至有些壓制不住澎湃的怒意,使勁捶了一下副駕駛前面。
砰的一聲,秦嘉踩下剎車,車子停在路邊,樂瞳別開頭看著窗外,他沉默許久,才再次開口。
「如果我這七天和你在一起,你介意嗎。」
樂瞳一頓,沒有回頭。
「那串人骨念珠,摘掉並不能完全解決問題。」秦嘉說,「它帶來的東西還會跟著你,你那天晚上給我發視頻就是被它嚇到了,對嗎。」
他全都猜對了:「那樣的事還會發生。」
如果他不在的話,這七天之內,那樣的事還會發生。
樂瞳不得不開口:「你就沒什麼東西可以壓住他們,讓我睡個好覺?比如護身符之類的,小說里不都是這麼寫?」
秦嘉許久沒說話,雨越下越大,雨霧瀰漫,漸漸有些看不清前路。
「你就當我道行不夠,做不出那樣的東西吧。」
他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話,不管是語氣還是措詞,都明確表示了一點:他可以,但他不想,他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有最後七天時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