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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便決定了屋子裡十多條性命的終結。

  暗一顯然已經熟悉他這樣暴虐冷血的手段, 聞言應是,一轉身回了屋子。

  夏夜寂靜,半山腰上蟲鳴陣陣,匕首划過血肉飛濺伴的聲音隨著將死之人短促而驚愕的急喘被微風送到耳邊。阮蓁垂下眼帘, 往霍成懷裡鑽了鑽。

  駿馬揚蹄,耳邊是飛快掠過的夜風, 阮蓁坐在馬背上,身後是霍成堅實的胸膛, 腰間被他有力的手臂牢牢束縛著。

  一路上, 霍成一句話沒說, 到了府門前,徑直抱著阮蓁下馬,沉默著朝臥房走去。

  阮蓁甚至沒來得及看一眼迎上來的安嬤嬤, 就被抱著進了內室,放在了床榻上。腰間的束縛消失,霍成在她面前半蹲下來, 握住了她的腳踝,沉默著為她脫去鞋襪。

  阮蓁忍不住縮了縮腳,「大哥哥。」

  她話音剛落,霍成便猛地抬頭,然後她的腰肢一緊,一雙手臂牢牢地箍在了她的腰間,將她狠狠地按進胸膛里。

  「囡囡。」

  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幾不可察的顫抖。

  這一天兩夜沒有人知道霍成心裡的想法,除了那個被他捏碎的茶盞,他的一切表現都極為平靜,似乎是篤定阮蓁能被找到。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不敢去想那個如果,如果阮蓁找不回來了,如果她真的被帶去了羌戎……

  這個如果,他想一想都會發瘋。

  阮蓁雙手環住他的腰,回抱住他,輕輕應了一聲,「大哥哥,我在,我回來了。」

  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從他懷裡稍稍退開,雙手捧著他的臉,微抬著頭與他平視,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地對他說:「是你把我找回來的。」

  她親了親他緊抿著的薄唇,退開,輕輕歪著頭對他揚起一抹笑。

  下一瞬,她的下巴便被抬起,溫熱的唇瓣貼了上來,沒有任何預兆的,火熱的舌頭長驅直入,侵入她的口腔,不遺餘力地席捲著她的氣息,他的舌頭勾著她的急切地吮吸糾纏,好似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確認她確實已經回來了,回到了他的懷裡。

  阮蓁起初還能勉強回應他,漸漸地,他的攻勢沒有弱下去,反倒越來越緊迫,要把她吞進肚子裡一般親吻著她,到最後,她只能軟著身子歪在他懷裡,仰著頭承受著他的索取。

  口舌糾纏的嘖嘖水聲在內室顯得格外清晰。

  舌尖被吸得有些發疼,阮蓁忍不住推了推身前的人,他也不強求,放開她,順著她微微揚起的如玉脖頸向下,在她頸間的肌膚上留下一個個印記。

  方才沒注意,他的下巴蹭上她頸間的皮膚,阮蓁才覺得一陣扎人,她用力將頸間的頭推開,在男人不滿的目光下皺著眉頭打量了他片刻,嫌棄道:「鬍子,扎得疼。」

  不止是鬍子,霍成現在的樣子是她從未見過的,憔悴、邋遢、不修邊幅,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還是那日在宣平侯府他穿的那身。

  阮蓁心裡又甜又澀,咬著唇瓣問他:「你這兩天沒有休息?」

  霍成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難得的怔了一瞬才點了點頭。

  他一刻都不曾合眼,生怕錯過她的消息。

  阮蓁又問:「那吃飯了嗎?」

  這一次霍成沒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在斟酌著該點頭還是搖頭。

  他的猶豫已經給了阮蓁答案,這一瞬,她覺得心裡仿佛塞滿了不知名的東西,鼓鼓脹脹,又澀的發疼。她心疼的不得了,覺得他真是傻透了,怎麼就這麼傻?

  「我若是一直找不到,你便一直不吃飯嗎?」她紅著眼眶瞪著他,咬著牙恨恨道:「你不心疼自個兒,我還心疼呢!」

  聞言霍成彎了彎唇瓣,旋即,他搖了搖頭,烏目沉沉地看著她,聲音低啞,「不會。」

  他一定會找到她,就算是把整個大奕翻個底兒朝天,他也會找到她。

  阮蓁「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懂了他的意思。

  少頃,她抬頭見他還坐在遠處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忍不住抬腳輕輕踢了踢他的小腿,輕聲催促道:「快去拾掇一下,還有……我餓了。」

  霍成直勾勾地看著她,仿佛怕她跑了一般,「你陪我一起洗。」

  阮蓁想了想,她也有兩天沒有好好收拾過自己了,便從善如流地站起身,和霍成一起去了淨室。

  等兩人收拾完,外面的圓桌上已經擺上了熱粥和小菜,簡簡單單的幾樣,卻最是養胃。阮蓁心裡的弦緊繃了兩天,這會兒放鬆下來便覺得身子乏得慌,本就不餓,目下更是丁點胃口都沒有,只是為了讓霍成吃一些她才說自己餓了。她象徵性地夾了幾筷子小菜,舀了舀碗裡熬得軟糯的粥,便放下了筷子,撐著頭看著霍成吃飯。

  兩人回到府里已是後半夜,等到吃完飯,外頭的天已經蒙蒙亮,最初的一縷天光穿透黑暗照向大地。

  阮蓁實在睏倦,一躺上床便縮在霍成懷裡沉沉睡去,霍成將她圈在懷裡,看著她恬靜的睡顏,明明兩天未曾合眼,他卻遲遲不肯睡去。

  許久,他撥開阮蓁的鬢髮,在她的側臉上輕輕落下一吻。

  他這一輩子,前半生背負著「天煞孤星,孤鸞寡宿」的批命,直到遇到她,那如噩夢般縈繞了他十幾年的八個字才稍稍退散。這兩日,他卻忍不住將那八個字想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曾想過,是否真的是因為遇到了他,才讓她的命運如此波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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