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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她此時的模樣,唇角都已經翹了起來,狡黠之中還透著一絲兒壞,蕭鈞無奈道,“不是說冷嗎?車就在宮門外,快些走吧。”

  她笑了笑,這才繼續往前走。

  不多時,二人終於到達宮門口,蕭鈞頭戴金冠,身披鶴氅,內里還穿著威儀蟒袍,不必說,侍衛們自是一眼就認了出來,行過禮後趕忙放行,還不忘知會外頭寧王府的馬車,叫趕緊來到近前,以免貴人們受凍。

  趁等馬車趕來的功夫,拂清朝一旁看了看,本是無意的舉動,卻未料想竟一時楞在了那裡。

  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描金繪彩,甚是奢華,不必猜也知道,那該是蕭怡容的,而馬車一旁,立著一名少年郎,身材清瘦,面龐卻很是清秀。

  雖然只是一面之緣,雖然僅說過三言兩語,但她還記得他的名字,阿冬。

  不錯,這正是上回她查探公主府的時候,遇到的那個餵馬少年。

  蕭怡容進宮,也把他帶了來,自然還拿他當做馬凳墊腳的。

  不知為何,一想到那個畫面,拂清心間忽然有些不忍。

  其實大千世界芸芸眾生,苦命的人她見過不少,卻莫名的對著小少年格外留意,也不知他是誰家孩子,父母何在,他們若得知他如今的境況,會不會心酸?

  不過看那日他嫻熟的樣子,應該自幼便一直如此的,大約是公主府的家生子,或者自幼被賣進公主府為奴的……

  而此時,眼見她忽然怔愣,蕭鈞有些不明所以,開口問道,“怎麼了?”

  她回神,搖頭道,“沒什麼。”

  眼見馬車已經停穩,便抬步邁了上去。

  而蕭鈞卻順著她方才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也跟著上了去。

  兩人坐穩,車馬便前行起來,侍衛在外頭騎馬環繞,一如來時一樣威風。

  她卻似乎有了心事,明顯沒有來時那般輕鬆,蕭鈞看在眼中,問道,“你方才是在看蕭怡容的馬車?”

  她沒有否認,答說,“我上回探公主府,在馬坊認識了一位少年,方才又見到他了。”

  蕭鈞哦了一聲,聽見她又道,“長公主以人為馬凳,如此行徑,朝中御史沒有參她嗎?”

  他卻笑了一下,嘆道,“當然有,還不止一次,自她出宮建府,生活之奢靡,行止之狂妄,常引人不滿,但儘管都御史屢屢參奏,多數也是不了了之。除非實在不像話,父皇才會象徵性的稍加懲戒,但也不過不痛不癢,無傷其根本。”

  看現如今蕭怡容的樣子,也能猜到這個結果,拂清冷笑一下,道,“依我看,當今陛下雖談不上多聖明,但也不算是個十足昏君,既然朝野明明多有不滿,為何還會對蕭怡容如此放縱呢?”

  蕭鈞答說,“高祖爺曾有八子四女,皇子們大多康健,公主們卻皆多舛,算來算去,獨獨唯有這一個女兒活了下來,所以倍加疼愛,高祖駕崩前,長公主尚未出嫁,高祖牽念,曾特意叮囑父皇要照顧這個妹妹,此乃其一;她與父皇一母同胞,情分更是比別人還要重些,此乃其二。父皇一向顧念手足之情,所以如此竭力維護她,也並不奇怪。”

  話說完,他看向拂清,卻見她只是笑了笑,道,“顧念手足之情?可我卻曾聽聞一樁傳言,說陛下昔日登極之時,曾歷經好一番腥風血雨,甚至……”

  畢竟事關重大,言語中的人還是對方父親,她到底沒有說出口,不過話中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有史為證,當初高祖皇帝還在位之時,現如今的宣和帝並非儲君,因當時的太子中途崩逝,皇位才臨到了他的頭上。

  但此後坊間卻一直有傳言,說當年太子之死,正是出自宣和帝的手筆……

  毫無疑問,這樣的謠言乃皇室最大的忌諱,今日拂清膽敢在蕭鈞面前提及,不過仗著與他的交情,若真要追究,定然逃不脫大逆不道的罪名。

  可蕭鈞當然不會追究,只是聞此言,面色也稍顯不霽起來,沉聲道,“你也說這是傳言,沒有根據之事,不該拿來言談。”

  一雙俊眉微微皺起,威儀顯露無疑。

  拂清稍頓,也知是犯了他的忌諱,只好轉而問道,“那若有朝一日,殿下登極,也會不管黑白,如此放縱蕭怡容嗎?她如此行徑,你可能容忍?”

  他仍是不露喜怒,以教訓的口吻道,“未發生之事,不可妄言。”

  拂清一愣,終於耐心耗盡,翻了個白眼,還嗤笑一下,道,“殿下也太過謹慎了,這裡又沒有外人,難不成我會去御前告你的狀?”

  這話一出,蕭鈞卻很是一怔。

  她說,“這裡又沒有外人……”

  所以她並不覺得自己與他是外人了?

  咳咳,這可真是難得啊!

  不管她有意無意,他終於或多或少的進了一步了!

  心間雖有些竊喜,但聽見她方才語聲中的嗤笑之意,蕭鈞也並不想被她誤解,遂斂正神色道,“我並不是信不過你,只是此事關係重大。”

  餘下的話他沒有說,不過拂清也已經想到了。

  ——若論子承父業,皇家當然不同於別處,他若為帝,必須得等宣和帝駕崩才成。無論如何,那也是他的父皇,而且看起來,還算比較疼愛他的,所以他不願回答,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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