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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至於自己疊的旁邊也出現一個元寶,路湛一輕輕拿起來,「很好看」

  「胡說,明明很醜。」

  路湛一把它放進了那個籃子,兩個人又繼續面對面疊起來。

  其實並不難,但許西溪疊的很慢,路湛一的動作相比起來快了不少,一會兒就有十個擺成一排。

  許西溪看著他疊的,又胖又好看,他這幾個,一口氣沒吹完就癟了。莫名有些喪氣,但手上卻沒停。

  一個下午,兩人對坐疊元寶,路湛一給他倒水,突然開口——

  「許先生疊的真好。」

  許西溪有些憋氣,「路湛一,你眼睛不好使嗎」

  路湛一把水拿過去,「真的,我說的好不是外面多麼精緻精巧,而是許先生很用心。」

  「我聽奶奶說,這種元寶最貴的是心」

  許西溪顯然很樂意聽,這又是他過往從沒聽過的事情。

  路湛一喝著水,「奶奶說,一般燒紙錢的多,但元寶就很少了,一來不方便,二來、元寶的話,買來的便沒什麼意義了,自己做的才好。」

  「燒錢,活著的人慰藉。」

  奶奶老在疊的時候說些話,我不太懂為什麼。

  但她說,「告訴親人自己過得好,叫死去的人放心,也叫活著的人心懷希望」。

  路湛一跟著奶奶疊元寶,疊著疊著就說要走了。

  奶奶也好奇,為什麼那麼著急?

  路湛一坐在那裡裝疊好的元寶,悶聲道「我有一個很喜歡的人,我打算回去和他一起疊,他……我希望他過得開心。」

  路湛一沒頭沒尾的話,但奶奶聽明白了,「去吧,多拿上些好紙,都平平安安高高興興的。」

  「好,奶奶我先走了。」

  路湛一身穿過門廊,奶奶衝著好奇的一群人擺手,「別問了,好著呢!」

  沒有問一時衝動的決定,也沒有問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只是看見路湛一那樣明亮的想著一個人,那樣誠摯的念著對方,那便明白了。

  中元節那天天氣很陰,許西溪猶豫著,看著路湛一收拾好了一籃子東西。

  「不裝你那些嗎?」

  路湛一開口「這些、我疊的,可以嗎?」

  許西溪奇怪,「怎麼不行?」

  …………

  到了去墓園的路上有些堵車,許西溪坐在車裡滿臉不舒服。

  路湛一穿著鄭重的上衣,難得還收拾好頭髮。

  許西溪奇怪的很,「你不熱嗎?」

  今天是陰天,溫度卻不低,悶熱得很。

  路湛一小幅度擦汗,頭擺動的很端正,「我不熱。」

  真是!許西溪無語。

  待到終於下車,兩人走到台階附近,路湛一又撥弄頭髮,許西溪被他的動作弄的生不出感傷。

  下一秒,這個人小聲嘀咕差點讓他踏錯台階。

  「我這算見家長吧?」

  許西溪扭頭,「路湛一,不許說話、」

  路湛一拉上嘴巴拉鏈。

  許西溪兩年沒來了,這地方光禿禿的,他扭頭看了看周圍其他墓,每一個都放滿鮮花和水果。

  路湛一在台階處的石凳上坐著沒有過來,許西溪默許了他的禮貌周到。

  其實跟過來也沒什麼。

  他掏出路湛一準備的水果擺上去,又準備好香,其實他從來沒那麼鄭重過。

  看著不遠處有人哭泣,他側過身,慢慢開口

  「你看你多可憐,除了我,沒人來看你。」

  直到路湛一去買香的時候他才發現,「林女士是沒有辦葬禮的。」

  她死的倉促又隱晦,如同她的不光彩的一生。

  她死的時候沒人哭泣,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他認識這個可悲的女人,人來人往,他木然的從殯儀館走到墓園,那麼遠的距離,沒有一個人認識她,再也不會有人認識她了。

  許西溪有些冷淡的臉坐在那裡,看著墓碑上女人的照片。

  「我都沒給你上過香。」

  他按動打火機,又說,「我好像也都沒有給你燒過錢。」

  「我沒想過……」

  許西溪看了看天,他突然有些茫然的難過。

  為這個死去十幾年的母親,為他頹唐那麼些的年華。

  還記得兩年前他來這裡,趁著喝醉吐盡生活的苦楚。

  他沒有地方去講這些,只能說給把他帶到這個世界的人。

  這個人也已經死了,她也無法理解他的痛苦。

  但只有她死了,他才這樣肆無忌憚的暢所欲言。

  「你死了,很快就不再痛苦,你的那些不好的過去,再沒有人去在乎。」

  「我死了會去哪裡呢?」

  他在這裡思考了一夜這個問題,最後深夜了,他淋著雨回家,準備去實踐這個問題。

  可也許是並沒有完全想明白,也或許刀子並不鋒利,或者她並不想和他在某個未知的地方重逢。

  許西溪被緊急送往了醫院搶救。

  等到他睡足了十幾天的覺,醒來了,就在花壇角看見一個有趣的少年……

  ……

  許西溪頭一次話這麼多,因為他發現,這種隔著仿佛未知的東西幻想和對話非常奇妙。

  「你那邊呢?人人都收到紙錢,只有你沒有。算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給你燒紙錢,不過呢,規格很高,如果通貨不膨脹的話,你肯定突然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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