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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蒲川拿著手機慌忙地跑過來,氣喘吁吁道。

  「霍董,是饒小姐發來的定位消息。定位也在維港附近。」

  卓舜瞬間意識到了什麼,看向那艘隱入黑夜的船隻。

  下一刻,身旁的人已經有了動作。

  卓舜臉色一變,急忙試圖阻止他:「你不能去,他身上帶了槍。我現在帶著人包圍他的船,會盡力確保不會傷害到人質....」

  霍聿深卻已經在褪下身上的西裝外套,他解開手錶,神情冷靜至極。

  「他的目標是我。」

  「之前你已經在羅馬用你的命賭了一次,霍聿深,你想清楚,你不可能每次都那麼幸運,何況現在祁檀是亡命之徒....」

  霍聿深手裡的動作停下來,嗓音沙啞如斯。

  「她是因為我,才遇到了這麼多危險。」

  熟悉的,頭痛欲裂的感覺再一次不合時宜地席捲而來,讓他痛苦地喘息著,額頭冒出大顆的冷汗。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將神經一條一條剝離開來。

  或許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讓他自詡清醒克制的人生里,一次次體會到無法自主的感覺。

  如果一開始,沒有遊輪那晚,他刻意製造的相遇,卑劣地接近,她不會陷入今晚的險境當中。

  他這一生,愧對了很多人。

  因他而死的母親,那些待他好的,無辜的傭人,他年幼時的玩伴。

  他償還不起的罪孽,折磨了他整整二十年。

  而後,就是她。

  這本是他一個人的罪孽,怎麼能讓她也一起承擔。

  所有的一切因他而起,也註定,要由他來做最後的了斷。

  -

  不知過了多久,饒念聞到海水的腥鹹味道縈繞在鼻尖,感覺到移動和震盪。

  仿佛是在船上。

  有雨水砸落在臉上,沾濕一片涼意。

  她的睫毛抖了抖,艱難睜開沉重的眼皮,麻醉劑的藥效還沒完全退去,渾身無法使上半點力氣,低頭一看,才發現手腳也都被鐵鏈綁死了。

  甲板上空空蕩蕩,空寂的黑夜裡,只有桅杆上的旗幟隨著海風搖晃著,視線里,有一道高挑筆直的身影矗立在不遠處。

  心裡狠狠一沉。

  祁檀還是一副西裝革履的斯文模樣,並不見落魄潦倒的姿態,讓饒念覺得十分噁心。

  他的側臉神情閒散慵懶,仿佛此刻並不是在逃亡,目光望著對岸閃爍的紅光,仿佛在欣賞著什麼美景。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執著於狼狽地逃亡,而只想等待一個人的到來。

  等待著最後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時刻。

  恍惚間,饒念聽到警笛聲從岸上傳來,有些遙遠,不甚清晰。

  她依稀猜到了現在的情況,清亮的嗓音微微發啞:「你被警察通緝了?」

  他在逃亡的關鍵時刻冒著風險綁架她,必然是因為霍聿深。

  她躺在甲板上動彈不得,乾澀的唇瓣微微張合著,艱難地出聲。

  「你想對他做什麼?」

  祁檀輕笑一聲,「他活得太高傲了,從一出生起,他就什麼都有。錦衣玉食,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只能匍匐在他腳下,憑什麼?明明我和他流著一樣的血,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饒念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絲毫沒有怯弱,反而一字一句。

  「你是罪犯,他不是。」

  他不怒反笑,反而笑盈盈地問她:「你指二十年前的那件事?」

  祁檀搖著頭,看著遙遠的海面,像是回憶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

  他的唇畔挽起一抹陰冷的笑容,自顧自地否認出聲:「不,其實那些人是死是活,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他們只是卑賤的螻蟻而已。我只是想看到霍聿深痛苦的樣子,我要讓他知道,人不能活得那麼幸福,所以那些人才該死。」

  聽見他的話,饒念不自覺咬緊了牙關:「瘋子。」

  這兩個字像是觸碰到他的逆鱗,祁檀的臉色忽而一變,狠狠用腳踹向她的腹部。

  一陣劇痛襲來,饒念疼得弓起身子,忍耐著那陣五臟六腑都快要移位的痛苦,卻不發出半點聲音,背後冷汗涔涔,幾乎打濕了衣料,耳鳴聲一陣接著一陣。

  看著她慘白的臉色,男人又蹲下來,用手溫柔地撥開黏在她臉側的凌亂髮絲。

  「等著吧,他很快就來了。到時候,我會讓你看一場好戲。」

  -

  腹部的疼痛一陣接著一陣,饒念蜷縮在甲板上,雨水打濕了她的全身,迷濛眼前的視線,她像是一條瀕死掙扎的魚。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恍如隔世一般,混在翻滾席捲的海浪聲中。

  「霍聿深...」

  她的眼眶忽而之間濕潤了,看著那道頎長的身影從黑暗的夜色中走上甲板。

  隨著他從混沌無邊的黑暗中走到光線下,饒念的心臟也跟著一寸寸收緊,怔怔地看著他走近。

  甲板上只有幾盞微弱的燈光,四周是死寂一片的海面。

  他的輪廓比新聞里看起來更瘦削了幾分,明明只是短短几天未見,卻好像已經隔了很久,瞳孔漆黑,側臉冷硬分明。

  這是第一次,她不期盼看見他來。

  因為一旦他來了,祁檀便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別管她,快走吧,霍聿深。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世界仿佛被按下靜止,除了他之外的一切都變成了虛幻的景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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