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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等通透的冰種翡翠戴在她的雪頸上,冰涼溫潤的觸感,襯得她端莊大方,肩頸線條弧度優美。

  畢竟從事的是拍賣行業,站在台前備受矚目,她的體態必定是出眾的。

  因為害怕饒念冷,造型師又給她多加了一件淺色披肩。

  她本不是明艷的美人長相,反而眉眼都淺淡溫婉,但造型師知道蔣家澤喜歡什麼樣的裝扮,就把她的眉眼往嫵媚動人的方向化,眼尾勾得很長。

  但饒念只覺得自己像個精緻的木偶,被裝點得華麗又機械,沒什麼趣味。

  尤其想到一會兒要前往的名利場,恐怕連吃晚飯的機會也沒有,又要餓肚子一晚上,饒念就更覺得身心俱疲。

  -

  是夜,維多利亞港。

  一艘豪華遊輪緩緩駛離港口,進入濃稠混沌的墨色里。

  饒念上了船,是蔣家澤的秘書過來接的她,把她一路帶到宴會廳。

  走廊里,許然語氣帶歉地跟她解釋:「抱歉饒小姐,蔣總臨時有點事情,晚點會過來找您。」

  饒念頷首應:「我知道了,謝謝。」

  宴會廳內衣香鬢影,觥籌交錯,而饒念就像是誤入名利場的看客。

  蔣家澤不在她身邊,那些商界老總也都很識趣地先不來搭話,畢竟在這種場合,女伴只能算作陪襯品,尤其是她這種只掛了個未婚妻名號的,也並不值得他們特意過來寒暄一句。

  饒念也樂得清閒,環視了一圈,只見面前長形酒桌上擺著精緻的甜點,在吊燈的照耀下色澤鮮艷,散發出陣陣撲鼻香氣,勾得人飢腸轆轆。

  就在她伸手端起一盤蛋糕時,就聽見身後傳來女人的說話聲,應當是港圈裡的幾位貴婦。

  有人注意到她,向身邊的人詢問:「她就是蔣總的未婚妻?」

  饒念拿蛋糕的動作驀然頓住。

  貴婦的語調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倒是挺年輕漂亮的,看著就蠻有教養。可惜啊,男人就不喜歡這種的。家裡娶回去,外面也照樣偷腥。」

  其中一人笑了,語帶嘲諷:「我說呢,剛剛看見蔣總在樓上露台那邊,旁邊站的好像是最近挺紅的港姐。就這麼把自己未婚妻晾在這裡,在樓上陪別的女人,看來這未婚妻確實沒什麼地位。」

  「哎呦,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不值得可憐,男人有錢不就行了嗎?能傍上蔣家,也不算白養這個女兒了。」

  饒念端著盤子的指尖不自覺攥緊幾分,眼睫微微顫動著。

  陶瓷特有的涼意順著指尖渡過來,仿佛冷得足以能將她的身體一寸寸冰封。

  每一次陪蔣家澤出席這種場合,饒念都或多或少覺得有些難堪。她的性格本就要強,被人明里暗裡這樣嘲諷,像是自尊被人用力踩在腳下,碾碎,甚至連一句爭辯的話都說不出。

  可她又沒辦法,和蔣家澤的婚約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在這些豪門圈子的眼裡,她只是一枚利益置換的籌碼。

  這場形式婚約就像一層厚重華麗的枷鎖,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在足夠的權勢和財力面前,她的那點反抗根本微乎其微。

  不管是對抗父親,還是對抗蔣家,她都做不到,乃至於所有圍觀的看客都能嬉笑著嘲諷羞辱她,讓她半點自尊都不剩。

  手裡剛剛拿起的甜品好像瞬間失去了誘人的香氣,饒念想扯起唇角,卻怎麼也擠不出笑容,索性作罷,不再為難自己,把甜品放到一旁。

  那頭的聊天還在繼續,不知不覺換了話題,語氣裡帶上幾分恭敬和畏意:「哎,儂聽說了沒有,好像今晚那位也會過來,請了幾次才好不容易請到的....」

  「真的?消息準不準?」

  而饒念已經沒了聽下去的欲望,在蔣家澤到來之前轉身離開會場。

  她漫無目的走到了甲板上,周圍三三兩兩的賓客站在一起,端著香檳互相寒暄,臉上都掛著虛偽客套的笑臉,和剛才別無兩樣。

  饒念只能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望著面前寬闊的海面,短暫地喘口氣,才覺得自己好像活了過來。

  饒念失神地望著眼前,維多利亞港美得像是一副奢靡浮華的畫卷,萬家燈火交映而成,滿眼都是紙醉金迷。

  而她也只能這樣短暫地放鬆片刻,很快就又要回到剛才的名利場裡,戴上大方得體的面具。

  饒念用力眨了眨眼,試圖把眼底的那陣酸澀壓回去,在甲板後隱蔽的位置找了個台階坐下來。

  她需要一點時間來安靜消化情緒,但不能太久,因為她還要回去。

  正望著夜景失神的片刻,她卻聽見身後傳來隱約的說話聲,混雜在海風裡。

  那是一道低醇磁性的嗓音,像陳年釀造而成的一杯苦艾,沉穩而矜貴,甚至性感到含著些蠱惑的意味,在黑夜裡尤為清晰。

  和饒念在名利場裡見過的那些銅臭氣滿身的商人說出的粵語,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饒念很少能聽見有人講粵語說得如此好聽,於是下意識從思緒中抽離,轉頭朝聲音的來源望過去。

  她抬起眼,只見那人站在陰影里,握著手機,似是在打電話。

  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身穿襯衫西褲,身型頎長,握著手機的那隻手戴著一塊腕錶。明明只是站在那裡,卻莫名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場。

  忍不住多望了那道身影幾眼,饒念便遏制自己收回視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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