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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的手在剎那間如被硫酸潑中,辣得她猛然甩開。
「怎麼了?」
何母面露心疼,繼續去拉她,眼含淚水地說:「我知道你弟弟的死讓你很愧疚。你肯定覺得,是你害死他的,是你讓他從幾十層高的樓上跳下去摔得稀爛、摔得血肉模糊的對嗎?」
此話一出,人群一片譁然!!!
「沒關係,你害死弟弟是無心之過,只要你肯回家,你爸爸跟我,還有你妹妹,我們大家都會原諒你的。」
這一刻時光像被毒蛇纏住,臉色驟變,她再次甩開那雙噁心的手,盯著那張假惺惺的臉,語氣暗沉:
「又來這招,侯妍,你他媽不膩我都膩了。」
「時光你有點素質行嗎?永遠改不了你這野人氣息,是你害死了我弟弟,是你!所以你現在憑什麼對我媽媽大吼大叫?」何憂終於出聲說。
「我沒有,」時光強調,「何燁有嚴重的抑鬱症你們比誰都清楚。」
何憂咬牙道:「你沒有?他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導致他連命都不要了!」
時光靜靜道:「什麼都沒說。」
「通話時間五分多鐘,你說你什麼都沒說?誰信???時光,你就是個怪物,從你來到我們家那天起,就沒安寧過,你跟你那賣屁股的媽一樣賤……」
「啪……」一聲脆響。
眾人驚呼。
何母亦是一驚,捏緊了拳頭。
何憂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瞪著這邊,說話聲顫抖:「你,你敢打我?」
「你也不是第一次被打。」時光的眼裡透著蒼白的冷,繼續說,「還記不記得你肋骨是怎麼斷的?不記得的話,我幫你好好回憶。」
所有人都驚呆了:
「天了,她媽媽跟妹妹不計前嫌對她這麼好,她怎麼這麼沒素質。」
「你看她平時的作風就知道了,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不就是野人的作風嗎?」
「光光,有什麼話我們回家說,別再這裡讓外人笑話。」何母第三次來拉時光的手。
這邊預先將手躲開,不料,在別人都看不見的刁鑽角度,何母蔑視一切地沖她勾嘴一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力推了時光一把。
這邊防不勝防,轟然朝後倒,正好摔在打碎的餐具上。
一切發生得太快,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安安驚恐萬分,急忙沖了過來。
她看見細碎尖銳的碗渣刺進時光的掌心,很快就見了血。
「天……」姑娘驚愕,就要上去。
何母比她更快,嘴上說著「光光你沒事吧」,抬腳移步上前,蹲身下去的時候,她那尖尖的鞋跟正好踩在時光的手背上……
碗渣割開肉徹底鑲入掌中,鑽心之痛直衝腦門,時光的手抖得像風中落葉,額頭上的汗一顆接一顆往下滾。
「很好,我還沒去找你,你竟膽敢自己送上門來?你記住,今天只是個開始,以後,有你好果子償。」何母俯身,在她耳邊低聲細雨。
時光緊咬著牙,動也不動地盯著她,滿眼的嘲諷和冷冽。
這個圈子,無論過去多少年,無論在哪裡,總是善良與邪惡並存。
像是被碗渣刺穿的那隻手不是她自己的一樣,時光呵呵地笑著,清晰地告訴她:「你兒子之所以抑鬱,之所以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都是因為,有你這樣一個噁心的媽,他其實,是你害死的。」
侯妍精緻的容顏扭曲了一下,還想發力,下一刻,便被時光猛力一腳踹開。
女人一個踉蹌,狼狽地滾得老遠。
「媽!」
何憂怒氣沖沖,三兩步衝過來。
安安伸手去攔,被她大力推開。
人很快來到時光跟前,揮手就要往她臉上打。
流血的緣故,時光嘴唇逐漸發白,反應不及。
對方掌風落下來時,她下意識閉上眼。
但意料中的疼痛並沒來到臉上,她睜眼,餘光里,是一抹突然闖進視線的黑色衣角。
心跳停了半拍,時光下意識把手藏在身後。
「你信不信,我可以擰碎你這隻手。」
男人的聲音正常得像閒聊,卻帶著一股磅礴的怒氣,瀰漫在樓層里的每個角落,讓場上所有人沒來由地感到一陣顫慄。
何憂的手在斷與不斷之間被掌控著,疼得她渾身顫抖。
男人的眼睛明明很漂亮,但此時此刻,它所形成的壓迫感,是過往以前,何憂無論是在電影還是現實中都沒遇見過的。
這是一種真正的恐懼,她汗毛都豎起來了。
「但我怕弄髒我的手。」
葉慎獨說罷,像扔什麼髒東西似的將她甩開。
他抬眸掃了眼再場所有人,面色沉如黑雲,冷似凜冬。
片刻,他垂看向時光,什麼話都沒問,只是俯身去抱她。
時光也望著他,沒有吭聲。
葉慎獨這時才看見地上有血,他驟然頓住,視線在她身上游過,沒看見傷在哪裡,但他摸到了她粘稠的手。
時光抖了一下,他連忙鬆開。
一時間,他黝黑的瞳孔宛若鋒利的劍直掃母女二人,問:「何眾的妻女?」
這時侯妍已經站起來了,她整理整理披風,上下打量這邊一眼,高傲得話都不想說。
倒是何憂鼓起勇氣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劇場找來的群演,蹩腳演技。我爸爸就是何眾怎麼了,你算老幾?」<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