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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輕輕柔柔,像是一張巨大無比的網,將她包圍,將她鎖死。

  時光忽然如溺水一般,就快沉下去。

  她動動眼眸,問:「那要怎麼形容?女朋友嗎?」

  葉慎獨笑聲清脆,卻又看不出是在笑:「你在乎這個稱呼嗎?」

  他自問自答:「你不在乎的時光,哪怕這世上所有女生都會在乎,你也不會在乎。我說的對嗎?」

  時光的眼神驟然一變,犀利地盯著他。盯著眼前這個仿佛會讀心術的男人。

  他不深沉的時候,多少是有點瘋的。

  是的,她不在乎一個稱呼。

  她在乎的,以前是一夜的腐朽一夜的放縱,至於以後,並沒那麼重要。至少現在她是這樣認為的。

  或許,人心畢竟是肉長的,在那為數不多的兩個夜晚,她被他用力抱在懷裡,她感受著那股溫暖,感受著從未體驗過的安全。

  有那麼一瞬間,她不敢直面他,確實貪念過也動容過。但那點念想就如風中火燭,一吹就滅,她不敢也不能再有過多想法。

  因為這個人是葉慎獨,他不是普通人。

  現在,他又開始模糊重點。

  稱呼確實不在乎,那麼,關係呢?也要模糊嗎?也要自欺欺人嗎?

  時光沖他搖頭:「算了吧葉先生,我們點到即止好嗎?」

  「算了吧……」葉慎獨重複著她的話,笑一聲,問,「時光,你要在這裡待一年,這一年,我們當真不可以像之前那樣嗎?」

  他說這話時,跟那天他在康定的老城區對她說「相對穩定的關係不好嗎?我應該沒差勁到讓你退避三舍吧?」的語氣一模一樣,甚至還要誠懇虔誠得多。

  他一定讀過不少兵書,慣會製造陷阱,慣會層層推進,慣會誘敵深入,慣會蠱惑人心。

  時光沉默,一直沉默。

  葉慎獨從透明的窗戶玻璃里看著她,黝黑的瞳孔被飄進來的霧氣浸得很淡。

  他沒再繼續說這個話題,空站片刻,也只是冷冷扔出兩個字:「走了。」

  時光觸到他收回去之前的一星半點殘餘眼神,仿佛被燙到了似的。

  直到關門聲響起,她才回神。

  他說的是「走了」,而不是「好」「知道了」一類的詞。

  空站這會兒,葉慎獨已經走過遮雨的房檐,還沒淋到幾滴雨,就有個人拿著傘心疼不已地衝過來把他遮住。

  兩人一起去到邁巴赫前,葉慎獨緩緩轉身,隔著寒冷冬雨看了眼這邊。

  時光沒有迴避,儘管他們都只看到彼此縮小的身影,她仍覺得沒什麼好迴避的。

  沒過多久,男人鑽進車廂在後排落座。

  司機很快就把車開出了雨夜,消失在眼底。

  在雪域高原上時,他獨自一人開著越野車,走到哪裡都只有他們兩個人。

  而在這裡,時光拒絕他,最根本的原因,可能是怕自己輸不起。

  她早已習慣孤獨,倘若貪圖那一絲有今天沒明天的關懷,如果哪天她離不開他,而他卻能隨時將她棄之厭之,屆時,她又當如何自處?

  玩玩可以,可一但走心,她不會是葉慎獨的對手。

  .

  「少爺,回莊園嗎?宋嫂給你溫了你最愛的甜白酒。」車裡,杜叔問。

  已是深夜,凍雨下個不停,路上就他們這一輛車,顯得異常冷清。

  「去南苑,那裡清淨。」葉慎獨說。

  「好,」杜叔改了道,問道,「剛才,我們追那位就是你的『烈馬』嗎?」

  他笑了笑:「嗯,鬧脾氣呢。」

  杜叔沒說話,心說只是鬧脾氣?

  過了一會兒,老人又說:「葉言清那小子,今晚就是他把你的那位姑娘曝光在老爺面前的?」

  「嗯,」葉慎獨有些疲憊地捏著鼻樑骨,沉聲道:「他想讓我在老爺子和一家子人面前自亂陣腳。」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杜叔說,「我們二少可是從五歲起就能收放自如的,就憑他?」

  是啊,葉慎獨冷笑。

  從他背負起這個姓名的那天起,他就享有至高無上的榮譽,眾星捧月一般存在。

  但與此同時,他的人生也被規劃得明明白白,上什麼樣的精英學校,學什麼樣的專業更有利於集團發展,做什麼樣的人能叫對手退避三舍……

  甚至將來娶什麼樣的女人共度餘生,都是這個身份從很早的時候就決定好的。

  那位嚴厲的父親自幼就教育他,女人可以隨便有,但不可以真。他將來的妻子,只能是利益最大化。

  也就是,他想要戴穩這頂金碧輝煌的王冠,就必須承受其壓在頭頂上的重量。

  快到南苑時,杜叔忽然問:「少爺,那位楚小姐好像是楚氏珠寶的唯一繼承人,老爺對她很是滿意。這次,你們會不會真的就……」

  葉慎獨平靜的眼底布滿冷冽,在昏暗的車廂里愈發薄涼。

  良久,車廂里響起他雲淡風輕的一句:「杜叔,可我一直認為,事在人為,人定勝天,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

  第33章 一起吃個飯。

  時光第一天上班就被這邊的同事擺了一道。

  竟管她來這裡不是當老大也不是代替誰的位置, 只是在接下來的一年裡,在晨鑫傳媒工作室的合作項目中,她是主要負責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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