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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倔強冷艷的臉即便是現在, 也依舊是七分病態三分無所謂。知道她不喜歡訴苦, 卻不知道她獨立得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或許，是另一種心灰意冷的表現。
「現在還難受嗎？」葉慎獨直視著她, 問。
「想吐, 心慌。」時光如實說。
男人好看的眉擰了下，「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時光定定地望著他，很久都沒說話。上一次問她這句話的, 還是小時候生病, 外婆問的。
「我儘量滿足。」他補充道。
她空洞的瞳孔轉了兩圈, 說：「橘子。」
他說好，於是便開門下去了。
時光知道他車上沒有，但沒過多久，他還真像變戲法似的拿回來兩個橘子。
直到他剝開皮，掰下一瓣遞到她嘴巴前，她仍然覺得恍惚。
長這麼大以來，不是沒有男人願意對她好，只是時光習慣漠視，且從不相信。
她收回目光，淡聲問：「哪兒來的？」
他說：「拿東西跟小孩兒換的。」
「拿什麼換的？」
「我車子的模型。」
「……」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這車的模型市面上根本找不到幾台吧？時光的高反都快氣好了。
「來之不易，吃點？」葉慎獨繼續遞橘子過來。
時光蹬他一眼，張嘴吃了一小口，皺眉說：「苦。」
男人將剩下的一半吃了，說：「不苦。」
她沒跟他爭辯，把頭側朝車窗那邊，沉默不語。
走完這段旅程後，總有會分開的一天，不能貪念這點甜頭。
後來她睡著了，再醒是被直升機頭上的螺旋槳吵醒的。
外面的人見有直升機來，歡呼聲、疑惑聲嘈雜一片。
時光做夢都沒想到，她會成為這場歡呼聲的女主。
天早就的黑透，直升機的亮光像一輪小太陽照亮荒野，它降下來的瞬間，產生的勁風吹歪了野草。
時光眼見著飛機上走下來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眼見著他們跟站在一旁的葉慎獨鞠躬，眼見著葉慎獨不咸不淡地點頭回應後，轉身朝越野車走來。
他打開車門，就要來抱她。
「我自己來。」時光婉拒，裹著他的羽絨服下車，不知是不是睡久的原因，還是因為頭暈偏了一下。
葉慎獨將她扶住，低聲說：「別逞強。」
廢話，再不逞強明天該上新聞了。
萬人都在堵車，她卻被一個男人抱著上直升機，這放在整個羅曼史界都是相當炸裂的。
就這樣，時光跟葉慎獨先上了飛機，那兩人則幫他們搬行李，一切就緒後，一人負責開飛機，另一個則留在車裡等路通。
飛機在夜空中緩緩上升，地面隨之縮成一個看不見的點。
「葉總，是要去哪裡？」這時，前面開飛機的人問。
「色達。」葉慎獨淡聲說。
那天看見他開那輛車闖318線，時光就覺得可惜。現在見他連直升機都整來了，突然無話可說。
那輛車於他而言，可能已經算是最低調的了。
她半靠在軟座上，看著此時翹著二郎腿只留給她半張側臉的男人。這時候才真正明白，論玩，她永遠不是葉慎獨的對手。
「對我這麼好奇？」葉慎獨察覺到她的眼神，側頭來尋。
時光不避不讓，笑了聲，問：「他們從哪兒飛來的？」
他說：「上海。」
「哦，」想了想，她平靜道，「破費了。」
女人突然的客氣，令葉慎獨皺眉，他倪她一眼，「那兒的話，是我讓你受的寒。」
時光沒順著他的話接，問了句：「開飛機就能環遊山川大地，為什麼還要自駕？」
對方定定望著她，笑得清風雲淡：「可是這天上並沒有一個叫時光的姑娘。」
時光也看著他，「說得跟你這趟旅行是專門為了尋我似的。」
想想也不可能，她跟他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葉慎獨放在膝蓋上的手微頓，答非所問：「頭還暈嗎？」
「……不太暈。」
事實證明時光確實高反了，直升機剛一降到色達縣，那種感覺尤為強力，頭暈目眩，四肢無力，還有點想吐。
接葉慎獨的專車在他們下飛機前就到了，然後直奔醫院。
具體怎麼到的醫院，時光一路都處於恍惚狀態，沒什麼記憶點。
她覺得好笑，以前獨自去的那些地方，比川西更危險比川西更高的海拔大有其在，好幾回都有生命危險，卻又次次逢凶化吉。
這次莫名其妙地栽在去西藏的路上，難道是因為，身邊有個人照顧著就矯情了？
不，他們不是一路人。天南的地北，離開了這條路，誰還記得誰…… 迷糊的時候，時光這樣想。
醫院的值班醫生來拔針的時候，時光已經掛完了四瓶水。
直到這時她才逐漸清醒，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是凌晨三點。
病房裡沒有人，不過依稀能聽到外面有說話的聲音。
「您不在的這些日子，老葉總去過兩次集團。」
「葉言清表面上看，沒什麼大動靜。」
「倒是楚小姐去老宅找過您幾次……」
不知道葉慎獨是用眼神還是手勢打斷了手下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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