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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岸淮城外壓著十萬大軍, 烏壓壓一片, 為首之人著白甲玉鞍,踏烏兔駿馬, 周身氣勢凜冽, 面如冠玉,正是舊太子沈清桉。

  他微抬下頜, 仰頭瞧了眼城樓上一身白衣的女子, 並未有什麼反應, 那張俊俏的臉上甚至全無波瀾。

  城樓上的沈清則輕睨著底下的萬千敵軍, 陰沉的眸如同深潭, 高聲道,「沈清桉,好好想想要不要出兵。」

  「她的命, 現在握在你的手裡。」

  平安亦被押在城樓上, 她冷眼瞧著這一切,以為他會猶豫,會拖個一時片刻, 尋個兩全之法。

  再不濟, 也要糾結須臾, 再被部下勸兩句, 哪怕最終選了他的大業, 也顯得他對溫瀲有幾分真心在。

  可他沒有,他只是笑了下,「你竟也有拿女人威脅人的一日。」

  昨日交戰,雖保住了岸淮,卻令主將失了一條手臂。

  沈清則銳利的眉宇聚攏,眯眼對望過去,瞧著那張同自己一般無二的臉,想起失在他手的手臂,倏爾胸口怒氣翻湧,戾氣橫生,「是又如何?「

  「兵不厭詐。」

  他此刻情緒已然壓抑到極點,沈清則本不願利用手無寸鐵的女子,今日這般,也是毫無辦法。

  昨日一戰,只覺太子勇猛萬分,與之一番交手,竟令他毫無還手之力。

  怪哉。

  太子縱然天降奇才,可自幼養於深宮,如何與他這般久浸沙場之人相較,而他武功不敵,加之輕敵,輸的慘烈。

  還賠上了一條手臂。

  他少有敗績,為數不多且在少年時。近幾年兵鋒所指,所向披靡,護佑一方百姓,因此這場敗仗對他打擊頗深。

  沈清則暗嘆,太子藏的倒是深。

  雖則,戰場無夫子、無兄弟,可太子如此無情,倒還令他有幾分詫異。

  想必是鐵了心要謀反、奪皇位,又或許是太極殿那番言論,不過是虛妄,為了令皇帝、令他毫無疑慮地將太子放走。

  不過,輸便是輸了,他倒是還輸得起。

  只是岸淮百姓、南昭百姓卻輸不起,城內的一萬士兵更輸不起。故而,他才以溫瀲為餌,放手一搏。

  如若不然,將是一場惡戰。

  沈清桉平靜地拆穿他,語調薄涼,「你征戰數年,從不屑於這般伎倆,若孤沒猜錯,岸淮城內至多剩下一萬將士,已是強弩之末。你不得以拿女人威脅孤,妄以此令孤退兵。」

  天地一片昏然,沈清桉抽出了箭矢,緩緩對準了城樓上的女子。

  他輕輕眯了下眼睛,聲音帶著笑,「可笑至極。」

  城樓上的士兵不敢鬆懈,將盾牌舉高,將城樓護了一圈,

  除了溫瀲和平安,她們倆的上半身完全暴/露著,雙手被綁在身後的柱子上,如若箭射過來,壓根沒有躲避的機會。

  平安面色一凜,不知沈清桉要做些什麼,然而她根本來不及反應,視線交錯間,她看見了沈清桉斜後方的男人。

  是衛照。

  他似乎匆匆趕來,身後是一隊士兵讓出的小路。

  錚然一道刺耳聲響掠過平安耳畔。

  千鈞一髮之際,那箭從溫瀲左耳處擦過,一絲血珠飛濺到平安臉上。

  舊太子能文善武,騎射出眾,可百里穿楊。

  何況這距離不足百里,那箭矢偏偏又沒能一擊即中。

  這女子被認為是他的弱點,他若是真親手將她殺了,以此向叛軍示謀逆之心,軍心大震,定會立刻攻城。

  可偏偏,他沒有。

  眾人視線皆在箭矢上,饒是沈清則也愣了一愣。

  昨日一戰,令諸將士不敢輕敵,此刻將士們不免有些詫異。

  但卻無人認為他是失手。

  眾人皆思量他此舉何意,城樓上的士兵不敢輕舉妄動,刀盾兵如臨大敵,弓箭手隱伏在側。一時間,氣氛更是凝重。

  恰是此時,錚然一聲響,有人將長刀出鞘,從後刺入祁王胸口。

  沒人想到祁王殿下最信任的近衛會背叛他,儘管有士兵反應極快割下了近衛的頭顱,可祁王殿下已然倒在了血泊中,有黑色的血漸漸從他口中流下,血跡浮在白慘慘的臉上。

  一片崢嶸的血色里,祁王漆黑的瞳仁映出眾士兵驚慌失措的身影,分外淒詭。

  他死不瞑目。

  主將伏誅,群龍無首。

  有人喊了一句:「傳醫士!」

  平安趁亂使出袖腕中的飛針,將困住她的繩子輕鬆割斷,往後退了幾步,縮在了角落裡。

  她瞧了眼溫瀲,女子單薄的身影顯得柔弱無辜。

  已經沒了利用價值的女人,自是沒人理會,她時不時被躁動的士兵撞一下,後背緊緊靠在身後上。

  平安終究還是心軟了一霎,悄無聲息將溫瀲手上綁的繩子割開來,瞧她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溫瀲倒也很快反應過來,往角落裡去躲。

  與此同時。

  攻城錘衝撞城門的聲音響起。

  岸淮城主終於從震驚中緩過來,立即指揮士兵守城,數千弓箭手蓄勢待發。

  然而徒勞。

  城,就要破了。

  ......

  夜色沉沉垂下。

  江遇宛病了,心悸之疾突發,疼得她直不起身子,一連在床上躺了四五日。

  城中的大夫來了幾個,又以風寒為由,走了太后的後門,請了宮中的御醫都束手無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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